光落在她腕间——那里不知何时浮现的青色胎记,与二十年前被他藏在芦苇荡的女婴一模一样。
江底突然浮起青铜棺椁,棺盖上三百个锁孔同时插着银簪。
“阿爹!”
青禾的眼泪混着血水砸在剑身。
当最后一道金线刺穿心脏时,她终于读懂月光里的真相:血月上的每张人皮都在重复夜嫁当夜的动作,三百双手正托着红棺往她瞳孔深处沉。
神婆的脊椎节节爆开,化作蜈蚣状的骨鞭扫向青铜棺。
青禾反手拔出心口金线,带着心脏碎肉插进棺椁主锁。
所有新娘尸骨突然立起,她们指骨插入自己喉管,抠出当年被迫咽下的合卺酒。
腐臭的酒液汇成漩涡,将鱼头怪物冲回女尸腹中。
青禾的银簪自动飞入血月瞳孔,月光霎时变成粘稠的血浆浇在神婆身上。
那张鳞片脸皮肉剥落,露出底下更惊悚的真相——层层叠叠的村长面孔在皮下蠕动。
“是你们自愿献祭的!”
三百张村长的嘴同时嘶吼,祠堂方向传来瓦罐碎裂声。
浸泡着童男童女眼珠的胭脂膏涌进江水,染出十里血浪。
青禾的嫁衣彻底活过来,衣摆化作食人鱼群撕咬她的双腿。
玄霄的青铜剑突然从血月中坠落,剑尖钉着一枚生锈的合欢铃。
当啷一声,江底所有红棺应声开启,棺中伸出缠满符纸的苍白手臂。
青禾在剧痛中听见堂姐的呼唤,那声音指引她抓住正在融化的桃核。
桃核入手的刹那,所有新娘白骨齐唱那首被禁的采菱歌。
歌声震碎村民额头的黄符,他们后颈噗嗤钻出带倒刺的鱼鳍,眼白变成浑浊的蛤蟆卵。
青禾终于明白,整个河湾村早就成了河妖的卵鞘。
血月在此刻睁开真正的眼睛。
青禾的嫁衣突然反向包裹住神婆,金线在她皮肉上绣出往生咒。
当最后一针穿过天灵盖时,江底爆出惊天巨响——二十根镇河钉裹着新娘们的头发破水而出,将正在异变的村民钉在河滩淤泥中。
晨光刺破血雾时,青禾抱着半截青铜剑跪在岸边。
褪色的红绸缠满她枯萎的长发,腕间胎记生出鱼鳞状纹路。
钦天监的官船在远处鸣锣,她却对着江面倒影轻笑——那里面三百个新娘正朝她伸出森白的手骨。
她的笑容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也带着一丝解脱。
青禾跌坐在青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