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不尽生死恩仇……”
血从眼眶涌出,羊皮字迹模糊。谢璟忽然听见景白的声音:“公子,你说活着比报仇难……可死了,就能解脱么?”
黎明破晓,谢璟立于祭剑台废墟。
他握紧父亲的无鞘剑,剑身映出自己可怖的面容——蓝纹已侵蚀半张脸,左眼化作幽蓝水母般的晶状体。
“该结束了。”
剑锋刺入心口,蓝血喷溅。九百九十九柄断剑残片凌空飞起,在他周身结成剑阵。血雾中浮现谢家庄三十七道虚影,铜铃声、马蹄声、蒙学读书声交织如潮。
“谢家儿郎——”谢天豪的虚影握住他持剑的手,“剑骨不在血里,在尘世间。”
剑阵骤散,断剑化作齑粉。谢璟的躯壳随风崩解,蓝纹如萤火飘散,所过之处焦土生绿芽。最后一粒光点落在无名冢前,凝成青玉碑,碑文无字,唯刻一柄无鞘剑。
三年后,祁国新帝登基,废鱼肠司,斩靖王。
庞国文家庄已成鬼宅,夜半常闻铜铃碎响。有胆大剑客潜入,见中庭立着半尊焦黑铜鼎,鼎中积雨映月,水面浮着两行血书:
“侠骨铸江山,义气付东流。”
更夫传言,曾见青衫客醉卧坟前,腰间玉扣缺了一角。问他名讳,只抛来一枚铜钱,正面“侠”字染血,背面“义”字蒙尘。
残铃又响,风声咽。
番外 独白
我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时,他缩在马车角落里,肩头的伤口泛着腐臭味,怀里死死抱着那本《无双剑谱》。
他眼睛亮得像淬火的剑,让我想起二十年前的谢天豪——也是这样的雨夜,我们在雁荡山论剑,他说:“文家的拳太柔,杀不了人。”我笑他迂,他却将竹叶穿入青石,说:“柔的不是拳,是人心。”
后来他成了御史,我成了文家家主。江湖与朝堂,终究是两柄相杀的剑。
太子的人找到我时,铜钱在指尖转了三圈。他们要我屠谢家、夺剑谱,代价是庞国三州盐税。我捏碎铜钱,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