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只血鸦,鸦喙竟是人牙所铸。
“血饲之术……”文鸿韬甩剑震散鸦群,火星溅在袖口云纹上,纹路如活物般扭动,“告诉太子,文家的火,烧得尽天下污秽。”
黎明时分,马车驶入庞国地界。
文鸿韬扔给谢璟一个瓷瓶:“每日吞三只水母卵,以毒攻毒。”
瓶中幽蓝生物蠕动,谢璟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塞剑谱的手——同样冰凉,同样沾着粘稠的血。
“为何是文家?”
“因为文家的血最脏。”文鸿韬掀开车帘,远处文家庄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头匍匐的巨兽,“脏到能染红太子的龙袍。”
谢璟握紧瓷瓶。
瓶底刻着两行小字,在曙光中泛红:
“剑骨易折,人心难淬。”
三 十年饲虎
文家后山的剑冢终年雾气弥漫,九百九十九柄断剑斜插黄土,剑身锈迹斑驳如干涸的血痂。
谢璟立在一柄半人高的青铜巨剑前,剑脊刻着“断岳”二字。文鸿韬说,这是五十年前北疆刀狂的佩剑,刀狂为破文家曲意拳,闭关十年创出“劈山式”,却被文鸿韬的祖父以一指柔劲震碎心脉。
“剑是死的,人是活的。”
文鸿韬袖中滑出一枚铜钱,轻轻抛向断剑。铜钱触刃的刹那,竟如棉絮般碎成齑粉。
谢璟盯着那抹铜屑,忽然想起野店中嵌着“侠”字的断指——文家的柔劲,能碎骨,亦能碎人心。
寅时的露水浸透麻衣,谢璟立在木桩上,足尖压着三寸宽的圆木。
文鸿韬负手立于雾中,声如冷铁:“今日若跌下桩,便去剑冢跪足十二时辰。”
话音未落,七枚铜钱破空而至,直取谢璟周身大穴。
谢璟拧腰闪避,铜钱贴面而过,在身后断剑上撞出火星。最后一枚直击膝窝,他足下一滑,眼看要坠下木桩——
“蠢材!”文鸿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