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小弟抱着那个棕色的包,转眼之间就冲出澡堂。后面跟着一群赤身裸体的社会小哥,他们冲到了门口,又赶紧跑回来穿衣服,身上还在兀自散发着热气。
这时,大哥捂着裆走出来,气若游丝地说道:“穿…什么…衣服…啊…啊…赶紧…追…你们的…工…工…工钱。”
大哥好像是六子在说手语时一样,颤抖着指着门外。六子看起来还好一点,大概是因为他很壮吧,毕竟谁挨了那么断子绝孙的一下都不好受。
小弟们套个裤头就冲出去了,嘴里骂个不迭。也是啊,谁都不想白给别人打工,都是普通人,容易蛮。
六子颤抖着走到柜子前穿上衣服,又把衣服拿给“大哥”,大哥嘴唇发白,双眼似乎控制不住地要翻过去,嘴里似乎只有了出的气,却不再进气。六子赶忙打了120,又出门追赶右边小弟了,临走前不忘对泡在池子里满满一池的人说:“救护车来了,帮忙抬我大哥出去。”
六子摸着脑门出去了,嘴里还不住嘟囔着:我记着没包场啊。
六子走后,“大哥”勉强支撑了一阵,随后两眼一翻,瘫在了地板砖上。
搓澡大叔啧啧了几声,悠悠地说道:“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净是不学好。在学校里多好,有吃有喝,家长还给钱花着,非得出来混社会。拿着鸡毛当令箭,拿着纹身抽烟喝酒当成啥好东西了。社会在变,人心不古啊。”
八
“大叔,您戴着墨镜看得还那么清楚啊。”我边穿衣服边问。
“这跟戴不戴墨镜没啥关系,我眼睛不好使,但我这心里清楚。”大叔拍拍手站起来。
大叔把墨镜一摘,一道疤痕由左眉直贯到右颧骨,大叔的右眼看着我,左眼却一动不动。
“大叔,你的眼?”
“左眼瞎了。又装了个假眼,怎么样,能以假乱真吧?”
“大叔您早年也是江湖人士啊?”
大叔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围在腰间的白色浴袍无风自动,衬得被水汽浸泡已久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