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万千星屑填补灵脉缺口。我听见金箍棒发出从未有过的悲鸣，那些禁锢我们千年的佛咒逆转为漫天桃花雪。最后一刻，她残留的指尖拂过我眼睫，五百年前镜湖边的对话终于补全：
“若我要逆这天命……”
“那便让三界为我们的喜宴铺红。”
取经队伍抵达灵山那日，接引的比丘捧着空荡的锦斓袈裟。大雷音寺已成废墟，唯有无字碑上开满优昙婆罗。唐僧抚过花瓣时，前世记忆如潮水涌现——他竟是当年昆仑墟上折断的佛骨，而超度的经文早被某人替换成婚书。
我在东海尽头重建花果山，水帘洞前立着玉骨雕成的碑。每逢月圆之夜，碑面会浮现她跳霓裳羽衣舞的剪影。七十二洞妖王皆道齐天大圣疯了，竟与块石头说话。唯老猴知我每日采朝露养着碑前昙花，等那永远不开的第十二重花瓣。
五百年后石猴出世那晚，我将金箍棒投入炼丹炉。火光中浮现她最后的口型：“这次换我来寻你。”炉灰里滚出的琉璃珠内封着一截玉骨，正与当年镜中世界所赠别无二致。
海天相接处传来银铃声，赤足少女踏着浪花走来。她鬓边优昙婆罗含着昆仑雪，眼尾朱砂痣红过三昧真火。
“喂，偷看别人数星星的猴子。”她扬起手中酒葫芦，月光在锁骨窝酿成琥珀色，“要不要共饮这杯轮回酿？”
我摘下凤翅紫金冠，万千星辰坠落成聘礼。
（全文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