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冷的晨雾漫过丹墀,我跪在青玉阶前擦洗衔环兽首。铜锈混着污血卡进指甲缝,远处传来巳时的钟声。要赶在西阁主祭扫前把三十六级台阶刷净,否则今晚的辟谷丹又得被克扣。
“哗啦——”
药篓突然被踹翻在地,十二师弟王灿锦靴踩住散落的石斛。他今日换了织金立蟒纹发带,想是又克扣了哪位杂役的份例。
“路师兄怎么还在用破陶罐装仙草?“他轻弹腰间新得的玄玉佩,“今早徐长老赏的青玉匣倒还剩几只。”
我缩回想去抓回药草的手,指节上的冻疮被冷风刮得发麻。掌心挨着石板的温度突然升高,这是魂魄深处传来的预警——混沌体感应到了可吞噬之物。
果然王灿扬手抛出泛黄的帛书:“听说路师兄卡在炼气一层十年?不如学学这《培元功》。”
书页翻飞的刹那,霉味刺入鼻腔。经脉里蛰伏的混沌气却骤然活泛,原本平顺的呼吸不受控地加速。我强压住右眼狂跳的冲动,这是感应到上古残卷的征兆。
那根本不是正道筑基法门!帛书内页夹着三尺黄符,朱砂勾勒的竟是逆炼血髓的邪阵。眼角瞥见屋檐垂下的辟邪镜,镀银镜面正在王灿背后映出三个扭曲的人影。
“师兄怎么发抖啊?“王灿抬腿踩住我撑地的手掌,靴底亮起淬毒暗芒,“莫不是染了风寒?”
剧痛从指骨窜上天灵,喉间却突然泛甜。皮肤接触的《培元功》开始腐化,血肉里翻涌着亿万张嘶吼的人脸——这是埋魂宗的噬灵邪术!
混沌气如同渴血的兽群,顺着经络扑向毒符。胃部猛地抽搐,舌尖尝到土腥气,我清晰听见皮肤下纸张碎裂的脆响。那些鬼画符被搅成漆黑浆液,沿着静脉注入丹田。
“砰!”
突如其来的灵力震荡将王灿掀翻。他后脑撞在饕餮纹柱础,七宝发冠应声而裂。我趁机收回渗血的右手,发现伤口正渗出暗金色黏液。
“路宁!“王灿踉跄着掐诀,紫雷符在指尖凝聚,“你用了什么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