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角琉璃灯。
暴雨倾盆而下。谢无咎的体温隔着湿透的衣料传来,竟与父亲背她躲山洪那夜一般滚烫。沈缨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下,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
三年前父亲失踪前夜,确曾在她掌心写过字。粗粝的指腹反复描摹,是......
“谢。”她脱口而出。
谢无咎身形微滞。他踏着飞檐跃入梧桐树影,喉结擦过她前额:“现在想起来了?令尊写的不是莫信谢,是莫信,谢——莫信他人,谢某可托。”沈缨攥紧染血的婚书。雨幕那端,慈安寺的轮廓在电光中忽隐忽现,宛如一具蹲伏的巨兽。父亲的字迹与谢无咎的喘息重叠,在她心头烫出窟窿。
十二年前白骨观音案的案卷,此刻正在她袖中发烫。五具被剜心的尸体,五枚蛇形刺青,还有父亲朱笔批注的那句:“佛渡众生,谁渡佛?”
第二章·夜雨同乘
雨势渐歇,谢无咎将沈缨送至沈府后巷。他倚在墙边,玄衣被雨水浸透,衬得面色愈发苍白。
“沈姑娘,”他低声开口,“令尊留下的线索指向慈安寺地宫。我需要你的帮助。”
沈缨攥紧袖中的修罗面具,抬眸看他:“我凭什么信你?”
谢无咎轻笑,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这是令尊当年给我的信物。他说,若有一日你问起,便告诉你——铜钱两面,善恶同源。”
沈缨接过铜钱,触到边缘刻着的[砚]字,正是父亲私印。她沉默片刻,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明日卯时,我在后巷等你。”谢无咎转身离去,剑穗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弧线。
沈缨推开房门,烛光映出母亲端坐的身影。沈夫人手中把玩着那支嵌东珠的银簪,簪尖还沾着徐嬷嬷的血。
“娘...”沈缨下意识后退。
“缨儿,”沈夫人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你可知徐嬷嬷为何而死?”
沈缨摇头,心跳如鼓。
“因为她看见了不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