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染及笄宴
沈缨将浸透药汁的丝帕覆在鼻端时,闻见血的味道。
这是她及笄宴的第三日。前院笙箫未歇,母亲亲手酿的桂花酒香飘过三重垂花门,混着回廊下新糊的椒泥墙腥气,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失踪后,沈家已三年不曾办过宴席。
“姑娘,该更衣了。”婢女阿萝捧着缠枝莲纹锦匣趋近,漆盘里躺着件茜色罗裙。沈缨瞥见匣角暗褐污渍,忽然按住阿萝的手腕:“这匣子从何处取的?”沈缨掀开妆匣的刹那,血腥气扑面而来。
茜色嫁衣浸透暗红,襟口金线绣的并蒂莲芯缀着粒人牙。她指尖发颤,触到衣料下硬物——是枚青铜修罗面具,裂痕处沾着干涸的血渍。 她呼吸骤滞——这面具与十二岁上元节救她之人所戴的一模一样。
“姑娘小心!”阿萝的尖叫与记忆重叠。十二岁上元节,人贩子的刀尖离她咽喉三寸时,戴着面具的少年折了对方腕骨。血腥气弥漫的暗巷里,他塞给她半块芝麻糖:“刑部的狗崽子给的,毒不死人。”
“谢无咎...”沈缨喃喃。面具内层刻着“咎”字,与三年前他率夜枭卫抄家时悬在腰侧的那枚一模一样。那日父亲砚台溅出的墨染黑了他半边衣襟,她却记得他转身时,剑穗挂着她咬碎的糖人。
窗外惊雷骤起。沈缨展开嫁衣,羊皮婚书飘落。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
“缨儿亲启:若见此书,速离寒江。莫查白骨观音案,莫信...”
余下半字被血渍吞没,蜿蜒成诡异的蛇形纹。她瞳孔骤缩——这纹样她在父亲密室见过,绘于十二年前白骨观音案卷宗末页,五个被剜心的死者锁骨皆有此刺青。 窗外惊雷骤起。沈缨倏然转身,铜镜映出雕花棂间一抹玄色衣角。有人影倒悬梁上,玉冠束发,眸似寒星。
“沈姑娘,久违了。”
低哑嗓音自梁上传来。沈缨抬头,看见谢无咎倒悬的身影。玄衣翻飞如夜枭,玉冠束发,眸似寒星。他抛来枚青铜钥匙:“令尊留了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