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24年,沈阳,贼冷。
我裹着件破棉袄,像个游魂一样飘在街上。
兜里就剩一百块钱了,还不够吃顿饱饭的。
创业赔了个底儿掉,媳妇儿带着孩子跑了。
我他妈就是个废物。
本来想去桥洞子底下凑合一宿。
结果脚不听使唤,拐进了个黑咕隆咚的小破酒馆。
门帘子都黄了,还挂着个破牌子,写着“禁止赊账”。
一股子劣质酒味儿、油烟味儿、还有那股子老木头发霉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几个老头缩在角落里,抱着啤酒瓶子,抽着烟,嘟嘟囔囔地说着东北话。
和顺啤酒屋,穷鬼的窝。
我随便找了个座儿,要了瓶最便宜的散啤,闷头就灌。
旁边一个老头盯着我看了半天。
突然咧嘴一笑:“小子,别自己闷着喝啊,多没劲。”
他叫老梁,五十多岁,脸上褶子都快赶上风干的橘子皮了。
可那双眼睛,贼亮,透着股子狡猾和说不出来的沧桑。
“瞅你这德行,还用问?跟我一样,也是个完犊子的货。”
老梁给我倒上酒。
“兄弟,酒这玩意儿,能让你麻一会儿,可麻不了一辈子。”
我苦笑。
“没招了,彻底栽了。”
老梁叹了口气。
“你以为你惨?来这儿喝酒的,哪个不是惨出花儿来了?”
他点上根烟,猛吸了一口。
眼神儿都飘了。
“这地方,三十年前可不是这样。”
“那时候,这酒馆天天挤满了人,工人们下了班,喝酒吃肉,那叫一个热闹。”
“后来,厂子黄了,人都散了,能留下的,都是舍不得走的。”
老板娘英姐端着酒过来了。
脸上的褶子比老梁还多,但那眼神儿,跟刀子似的。
她瞥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