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渗出腥甜的液体，抬手擦拭才发现是混杂着珍珠母色粘液的鼻血。
海怪抬首掀起的浪涛将五脏六腑都抛向喉头，在失重状态下，我听见自己发出幼兽般的呜咽。那些颅骨祭坛里的靛蓝色鬼火，分明是这些年葬身大海的船员眼睛——王阿贵碎裂的义眼、老李被鱼叉刺穿的左眼、阿香婆浑浊的白内障，此刻全部在火焰中凝视着我。
当救生艇坠入漩涡时，青铜鼎的血雨淋在裸露的皮肤上，每一滴都在复制陈船长胸前的符咒。我抓挠着手臂直到血肉模糊，但那些符文仍从真皮层下不断浮现。在最后的清醒时刻，我蜷缩在救生艇角落，用断刀在船舷刻下妹妹的名字——这是唯一能证明我曾作为人类存在过的印记。
04
救生艇在靛蓝色漩涡中旋转时，我的牙齿正不受控制地叩击。后槽牙的震动沿着颧骨传向太阳穴，每下碰撞都在颅腔里激荡出青铜鼎的嗡鸣。防水靴里的积水漫过脚踝，那些珍珠母色的黏液正透过毛孔渗入血管——我能清晰感觉到它们在静脉里游走，像南洋巫师豢养的阴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