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大穴。江面浮起二十八盏河灯，灯芯爆出青烟，烟雾中走出撑伞人。
红梅伞转过半圈。
伞下露出苏娘子完好无损的脸，她的七星结却系在梅三更腕上：“你以为五年前选的是活人？”她的指甲划开水晶棺，“药王谷阿蘅，洞庭苏晚晴，血衣楼白芷…”
伞尖突然刺穿燕七右肩。
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血变成银白色，那些血珠落地成蛊，啃食起红蚁化作的莲花。
“三更天要过了。”
梅三更的刀突然插进自己心口。
没有血，只有漫天星辉洒落。他的刀鞘在星辉中融化，露出里面青铜镜——镜中映着燕七十五岁时的模样，正在药王谷后山挖着朱砂坟。
白芷的笑声从镜中传出：
“你埋《青囊书》那夜，可曾注意坟头开了几朵花？”
江面突然开满曼陀罗。
每朵花蕊里都坐着婴孩，手腕系着褪色的七星结。燕七的断剑开始疯长，剑刃上浮出朱砂写的生辰——正是三百药童的忌日。
水晶棺突然炸裂。
阿蘅的指尖点在燕七眉心：“你才是蛊王。”
这句话比所有刀剑都利。
燕七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江面扭曲变形，最终化作衔着梅花的金蚕。苏娘子的伞骨寸寸断裂，每根伞骨里都掉出带血的铜钱，钱眼穿着的正是五年前那二十八条人命。
月光突然有了重量。
夜色如墨，江风似鬼手，猛地灌进燕七的衣袖，猎猎作响。
他的剑尖，在距阿蘅咽喉仅仅三寸之处，凝住了。那柄剑，宛如活物，剑身上三百六十五颗星斗，正顺着血槽，诡异地逆流而上。
同一瞬间，白芷脊骨中的金针，毫无征兆地软化，化作点点朱砂，悄然混进他的经脉之中。
“你埋《青囊书》的时候，坟头开着七朵曼陀罗。” 阿蘅的声音，宛如从九幽地狱传来，她的琥珀瞳孔，竟开始渗出血丝，“每一朵，都是药王谷婴孩的心头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