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莫身上臭烘烘的衣服被一股粗鲁的力量从身后扯下,接着出现在裴义非的手上。
他毛骨悚然地看着男人拎起了他的外套,背后冒出一阵冷汗——好了,现在可以确定,这位兵哥也被异种怪物污染了,否则以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是不可能把手伸到他身后的。
他身体定然出现了某些不符合常理的畸变。
李元莫有点不敢想象,他没有被火光照亮的身体该是一副什么样子。
“630?”裴义非很快便从那件衣服中翻到了卡片,“七组的人,看来他们已经全都被污染了。”
他又翻出那张信纸,打开看了片刻,骤然陷入了沉默。
“蠢货。”他嗤笑了一声,把信纸和证件塞回到了衣兜里,随意扔到了一旁。
“滴答”
李元莫的额头上被一滴粘稠的液体溅到了,他擦了擦额头,把指尖放到鼻下一嗅,嗅到了一股血液的腥臭。
“兵哥,你似乎不是因为身份卡片被抓的。”李元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向了男人,“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能是因为他的危险警告到现在都没作出提示,李元莫的胆子还没被这位变异兵哥吓破。
在末世呆久了,他深知一件事,面对污染畸变的亚异种生物,表现得越冷静沉着,有恃无恐,生还的概率就越大。
因为他们身体里的人类本能还没有完全褪去,这个时候越是流露出恐惧,就越会激怒他们。
“我吗?”裴义非很有耐心地和他闲聊,几乎有问必答,“你不会想知道原因的。”
“没关系,反正我们已经是难兄难弟了。”李元莫苦笑道,“我想不到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了。”
裴义非饶有兴致地端详了他两眼,思索片刻,向他勾了勾手:“那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李元莫喉头一滚,表情迷茫地看着他。
“来啊,我的‘难弟’。”裴义非似笑非笑,直挺的鼻梁像是一道惊心动魄的险峰,把他半张脸遮入了黑暗中,“别让我生气。”
自始至终,燃在他脸旁的那束火苗都没有熄灭过,它仿佛悬浮在半空中,没有任何依凭地散发着光和热。
裴义非没有挪动过一步,从二人刚见面到现在,他就像嵌在了那块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很危险。
李元莫狠狠攥了攥掌心,僵硬地向前迈了一步。
但是如果现在他选择求饶和退缩,说不定更危险。
他再一次由衷地痛恨起自己不是异能者。
否则他就能和这个污染者拼死一战,然后有尊严地死去。
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他的衣服被肉管给扒了,藏在衣服里的那张神奇的画纸自然也不在他的身上。
李元莫一步一步,走到了裴义非的身边。
“真听话。”裴义非点了点头,侧头看向了肉管栏杆的方向,嗓音低哑,“听话的人一般活得都比较久。”
“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李元莫站在裴义非身前的阴影里,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霎时间,二人身边火光大作。
那豆大点的火苗就像被汽油猛然浇灌了一样,瞬间涨大,变成了足有一人高的巨型火团。
它的光亮把监狱里的一切照得分毫毕现。
李元莫下意识看了一眼裴义非的下身,又看了看周围,然后绝望地闭起了眼。
只见,高大的男人从腰部往下都失去了人类的形态,化作了如同神经网一样粘连纵横的大片红色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