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直言不讳地说“你不想告诉大家,但你至少要一五一十跟我交代吧。
你这病,我守了十几年,医学再奇迹,也不会奇迹到换了个病法儿。”
果然,上了我们岛的人,都会有幽默细胞。
“周医生,你也很幽默哦。”
我笑着,可能笑得并不那么好看。
这次去市里,我只是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我知道不能辜负岛民们的好意,但我也不能真的带着大家的血汗钱去治我那判了死刑的病。
老爷子气得直瞪眼,“余一,你好生说。
大家都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阮莺看你晕倒,吓得跑到石头家,叫他们照看你,一路不带歇地上诊所把我找来。
大晚上,你不知道上诊所那边的路有多黑、多绕吗?”
岛上有时候,晚上的信号并不好。
诊所又在坡上,打不通电话是常态。
“心脏上的负荷已经到了极限对吗?”
周医生问道,我并没有回应。
“脑子里的瘤子呢?”
这才是上帝跟我开的玩笑,二十出头,我本来有机会手术,那时候,有科研项目可以资助的完成心脏的手术,哪怕有风险,但也是个活路。
但做术前检查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脑子里,竟然长了一颗瘤子。
因为位置卡的不好,无法进行取样化验,不符合心脏手术的要求,错过了机会。
而后续,因为费用,我索性回了岛上。
周医生劝慰我多次,都被我犟了回去。
因为不想让岛民们担心,所以也从未提起过。
这好几年,我也没有感觉到脑子有不适,直到今年,偶尔会看不清,我心里清楚,一切开始恶化了。
“瘤子这些年,一直在长。
现在,已经开始影响功能区域。
医生说,恶性的几率很大。”
“你怎么不做了化疗再回来,钱不够?”
周老爷子是我十五岁那年上的岛,后来才知道他学医多年,没治得了自己的妻子。
原本是找了岛自生自灭,却遇上了我们这群人。
今年快八十的老爷子,身体硬朗,在小岛生活得平凡也通透。
“阿爷啊,您比我清楚,医学不是万能的。”
我唤一声‘阿爷’,周医生这十几年的照顾,早也像我的亲人。
“孩子,再试试吧。
大家会给你筹钱的。”
我摇摇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状态。
阮莺回来得很快。
我跟周医生交换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