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坏人呢?”
她顿了顿,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轻声问道:“你在黄滩做漕运的时候,海天一线,茫茫无边,你能分得清哪是海,哪是天吗?”
说着,她缓缓垂下眼眸,声音愈发低沉,“又怎能猜得出,人皮下究竟包着怎样的一副骨头,揣着一颗什么颜色的心呢?”
顾里被她的话堵得一时语塞,只能涨红了脸,穷尽所能地对她破口大骂。
可他毕竟是受过教育的洋学生,纵使此刻没了往日的斯文贵气,满心愤怒,骂来骂去,也不过就那几个粗俗的词汇。
黄一梦静静地听着,不恼也不怒,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满是不屑与怜悯。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咯咯笑出声来,笑声清脆却又透着几分寒意:“顾里,你还记得那个清明雨夜吗?
你抱着花落上车,却反手把我推倒在地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肚子太大,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就会酸痛难耐。
她的手轻轻抚上高高隆起的肚皮,感受着那个小生命在腹中若有若无的胎动,眼中瞬间涌起无尽的慈爱与怜惜。
她笑得越发肆意,笑得气喘吁吁,眼角甚至溢出了泪水。
可笑着笑着,她的脸色骤然变得冰冷,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恶狠狠地盯着顾里,一字一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清明那天!
是你!
是你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摔死了!
摔死了!”
顾里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震惊与错愕,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呆住了。
黄一梦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报复后的快感,她满意地站起身来,身上的旗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 地朝着门口走去。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探监室里回荡,余音袅袅,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