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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黑心的!澳圈大佬被钓晕后续+完结

软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祝渺渺:“信,怎么不信?”“这世上多一个人心疼我,开心还来不及,尤其这个人还是你。”她的确很会哄人高兴。段司域眼眸幽深,指缝划过她发,语调上扬,“以后你不用哄其他男人了,只需要哄我就够。”一语双关。言下之意就是,祝渺渺只要哄好他,未来就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害。没点脑子还真听不出这男人的文字游戏。祝渺渺也非常配合,顺着台阶就上,“乐意之至。”——码头前方就是海景,整体建筑偏欧美风格,给人一种来到了罗马的感觉——海景上有几艘邮轮,上方站了不少来此处拍照打卡的年轻人。夜景非常美。就是缺少了点澳城该有的纸醉金迷。当然,只是外面景象,踏入码头内部拍卖会场,仍旧是纸醉金迷的。祝渺渺看见了不少上流社会的大佬,他们西装革履,女明星伴随在身侧。这些明星都...

主角:祝渺渺霍媛   更新:2025-02-17 21: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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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祝渺渺霍媛的其他类型小说《灰姑娘?黑心的!澳圈大佬被钓晕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软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祝渺渺:“信,怎么不信?”“这世上多一个人心疼我,开心还来不及,尤其这个人还是你。”她的确很会哄人高兴。段司域眼眸幽深,指缝划过她发,语调上扬,“以后你不用哄其他男人了,只需要哄我就够。”一语双关。言下之意就是,祝渺渺只要哄好他,未来就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害。没点脑子还真听不出这男人的文字游戏。祝渺渺也非常配合,顺着台阶就上,“乐意之至。”——码头前方就是海景,整体建筑偏欧美风格,给人一种来到了罗马的感觉——海景上有几艘邮轮,上方站了不少来此处拍照打卡的年轻人。夜景非常美。就是缺少了点澳城该有的纸醉金迷。当然,只是外面景象,踏入码头内部拍卖会场,仍旧是纸醉金迷的。祝渺渺看见了不少上流社会的大佬,他们西装革履,女明星伴随在身侧。这些明星都...

《灰姑娘?黑心的!澳圈大佬被钓晕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祝渺渺:“信,怎么不信?”

“这世上多一个人心疼我,开心还来不及,尤其这个人还是你。”

她的确很会哄人高兴。

段司域眼眸幽深,指缝划过她发,语调上扬,“以后你不用哄其他男人了,只需要哄我就够。”

一语双关。

言下之意就是,祝渺渺只要哄好他,未来就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害。

没点脑子还真听不出这男人的文字游戏。

祝渺渺也非常配合,顺着台阶就上,“乐意之至。”

——

码头前方就是海景,整体建筑偏欧美风格,给人一种来到了罗马的感觉——

海景上有几艘邮轮,上方站了不少来此处拍照打卡的年轻人。

夜景非常美。

就是缺少了点澳城该有的纸醉金迷。

当然,只是外面景象,踏入码头内部拍卖会场,仍旧是纸醉金迷的。

祝渺渺看见了不少上流社会的大佬,他们西装革履,女明星伴随在身侧。

这些明星都很知名,有些祝渺渺甚至叫的上名字,在内地很火。

她们在荧幕前被千万人簇拥喜爱。

但到了富商身边,也只是一个普通女伴。

得乖巧地哄着金主开心,卑躬屈膝。

段司域作为太子爷,跟着他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许多人目光都朝着他们这边投来。

祝渺渺终于开始有些不太习惯。

她垂了垂眸,紧张地躲在段司域身后。

段司域看出她的害怕,拍拍手安抚,“跟在我身边,你不必如此拘谨。”

他是她的底气。

事实也如同段司域所说。

跟在段司域身边,祝渺渺不会被人当成挂件花瓶,那些人跟段司域打招呼的过程中,甚至会恭敬地跟她打一声招呼。

段司域真不愧是,大佬中的大佬。

光是和他出席同个活动,都能感受到他崇高的地位。

虽不知段司域为何将她带来这里参加活动。

但祝渺渺也知道,不能陷进去。

更不能习惯这种被人簇拥,纸醉金迷的生活。

这些人对她什么态度,不过是取决于他身边的人是谁罢了。

离开段司域,她就是蝼蚁,可以被轻松践踏。

祝渺渺思考间,一道欠嗖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哥,您怎么也来了啊,平时这种拍卖会,您不是都让人代拍吗?”

来人看上去二十有余,身高目测一米八五,是个长相俊俏的男人,眉眼之间同段司域有几分像,但却远不如段司域美。

他手拿折扇,跟段司域打完招呼后,视线游离在了祝渺渺身上,眼底闪过惊艳。

嗤笑了声,“刚才就听说哥哥您带了个女伴来,我还在想,从未带过女伴出席的哥哥,会带来什么天姿国色,这么一见……果然美的惊世骇俗。”

好夸张的形容方式。

但祝渺渺还是礼貌地笑了笑。

“你好,我叫段司睿。”他向祝渺渺伸出手。

祝渺渺抬眸,觑了一眼身旁的段司域。

见他脸色如常。

便抬了手。

然而刚要跟段司睿握住。

掌心就半路劫走。

段司域娴熟地捏着祝渺渺掌心,没让段司睿触及,占有欲很强。

“哥,你挺小气啊。”说话间,段司睿又看了祝渺渺一眼。

目光不太友善,还充满油腻。

祝渺渺皱起眉头,略感不适。

段司睿离开了。

祝渺渺想从段司域手心抽回自己的手。

可是又不太敢。

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被他牵着。

来到拍卖会场,所有人入座。

大家目光还是会游离在段司域身上。

仿佛他比接下来的展品更值得人注意。

-

主持人手拿话筒,宣布拍卖正式开始。

第一件展品,从唐朝流传下来的古董花瓶。

起拍价就来到了两百万。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喊价。

段司域阖着眼眸,显然对这件展品不感兴趣。

祝渺渺手心还被他握着,真的很不自在,想缩回来……

可她刚准备有动作,男人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捏她手心力度放大了不少。

祝渺渺抽不出来。

算了,认命,就这样被他牵着吧。

没一会儿,古董花瓶最终以五百万元价格拍卖成功。

第二件展品是蓝宝石项链,奢侈又亮眼,放在展台上,一下吸引了不少女生视线。

起拍价一百万。

各家女明星,已经向身旁金主撒起了娇,想要这条蓝宝石项链。

她们之间暗暗较劲,仿佛谁拿到这条项链,谁就赢。

撒娇,对金主很受用,更何况今日在拍卖会上的,哪个身价都不低,不过一条项链,能讨身边美人开心,倒也不亏。

已经有人陆续举牌。

“两百万。”

“两百五十万。”

“三百万——”

战况激烈。

祝渺渺盯着蓝宝石项链,心情沉闷,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真大——

对她来说,那蓝宝石项链,不过就是一块稍微好看一点的石头……

而他们拍下这块石头的钱,够她和外婆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了。

“喜欢?”段司域声音从祝渺渺头顶砸下。

祝渺渺愣了愣,摇摇头,“没。”

段司域将号码牌递给祝渺渺,“喜欢就拍下来。”

语气平常的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简单。

祝渺渺只觉得那号码牌是烫手山芋,立马拒绝,“不用,我不喜欢。”

段司域以为她是不喜欢这件拍品,嗯了一声,“下面的确有更好的。”

祝渺渺:“……”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最终,蓝宝石以六百万元定下。

拍下它的,是一位身穿白色晚礼服的女明星金主。

金主秃顶,大腹便便,一口黄牙,看着很脏。

但他的金钱和地位,足够让人忽视他身上所有缺点。

金主将项链戴在身边那位身材火辣,样貌精致的女明星脖子上。

女明星情绪价值也给的很到位,用力亲了对方一口。

看见这一幕的祝渺渺:“……”

忽然觉得,自己挺幸运。

至少她的金主,皮囊优越,下起嘴来没那么难受。

展品一轮一轮过去。

终于,来到了起拍价就一千万的展品。

著名设计师安琳的收官之作。

“暮色星河”

是一枚十克拉钻戒。

寓意,赠予此生挚爱。


女孩声音有气无力。

段司域饶有兴致地把玩她头发,似乎心情很好,“问吧。”

“你是京城人,还是澳城人?听你讲话没口音,也不用粤语。”

“我母亲是京城人,”段司域敛眸,没隐瞒,“我在京城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长大后尽管回了澳城,但也是两边跑。”

为什么是长大后才回的澳城?

祝渺渺想问。

但人类本质是趋利避害,她有预感,问出这个问题,对自己没好处,既然如此,不如不问。

“你父亲他,有很多女人吗?”

段司域眉梢微挑,“段震丛认识吗?”

“……”

认识,上过各种花边新闻。

曾是澳城的王。

拥有泼天富贵的男人,不会局限于一个人女人。

上世纪末,他负了原配,不到几年时间,就豢养了不少女人。

光名义上的姨太就有三位。

不过后来,死的死,疯的疯……

这人,又渣又浪,但架不住有钱,仍旧有女人前赴后继地去攀上。

贵圈是很乱的,越有钱的人,其实玩的越花。

“他是你父亲?”

祝渺渺之前有过怀疑。

毕竟澳城,姓段,又是太子爷,父亲大概率就是新闻上的那个渣男。

这会儿知道,也没太吃惊。

“是。”段司域眸子凉了凉,“所以,他的确很多女人。”

“大概可以组建个女子篮球队?”

好幽默。

祝渺渺蹭了蹭他胸膛,或许是刚有过温存,他们这会儿倒有一种热恋中的情侣即视感。

“你呢?以后也会有很多女人吗?”

祝渺渺问出这句话时,深情地凝视他,一副恋恋不舍,爱到死去活来的模样。

段司域手指微顿,女孩柔顺地发丝还在他指缝里——

哂了一声,缱绻慵懒地回应,“有你一个不就够了?”

互相虽玩着暧昧,情深似水。

但八百个心眼子。

没有真心。

却都有所图谋。

图财,图色。

就是这么简单。

祝渺渺唇瓣贴近段司域白皙凸起的锁骨处,轻轻吻了吻,然后抬起波光潋滟的眸,像雪天的晶冰,甚美,“从小到大,只有我外婆对我最好了。”

“你是第二个,谢谢你,哥哥。”

段司域眸子微眯:“……”

祝渺渺今年十九出头。

段司域比她大了七八岁,阅历丰富,自身经历更是让他早熟,心机和城府早已远超同龄人,理应对任何事物都波澜不惊,掀不起多少情绪……

但祝渺渺这声脆甜的哥哥,属实够撩的。

段司域掌心禁锢她腰,让她贴的更紧,暧昧气氛骤增,“这么勾我,明天不想下床了?”

祝渺渺脸一红。

不行不行。

这男人太有精力。

今晚哪怕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帮他解决时,他时间也足够长久。

她哪哪儿都酸。

要是真那什么,她明天还怎么回去?

回去……

祝渺渺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从段司域怀里抽离,坐起身,“完了——”

“我忘了给我外婆打电话了。”

段司域胳膊撑在后脑勺上,静默地看着祝渺渺着急的样子。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祝渺渺电话打过去,外婆没接,是一位陌生女人开的口:

“您好,是病人家属吗?”

祝渺渺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愣住,有些着急,“我是,你是谁?我外婆呢?”

护工连忙道:“您别着急,您外婆已经睡下了,我是VIP病房的护工,这里有我照顾呢,别担心。”

祝渺渺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既然外婆睡了。

她也不好让人叫醒。

祝渺渺礼貌道:“谢谢,麻烦了。”

“不麻烦,应该的。”

挂断电话,腰一紧,又被男人抱回了怀里。

段司域不可抗力,“好好陪我。”

祝渺渺放下手机,嗯了声。

“明天我们会回京城吗?”祝渺渺问道。

段司域惜字如金,“回。”

祝渺渺:“那下了飞机后,我可以去医院看看我外婆吗?”

男人觑她一眼。

女孩在他怀里双手合十,作揖手势,“求你。”

段司域修长的手指捏住她下颌,动了动唇,但对上她眼波流转的眼睛,拒绝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行吧。”他松口。

祝渺渺开心极了,蹭蹭他脖子,“阿域真好。”

又是哥哥,又是阿域的。

声音还那么甜。

想勾死谁?

那股火又上来了。

段司域不由分说,抓住了祝渺渺腕骨,“帮我。”

祝渺渺:“???”

他怎么又!!!

-

霍媛看见新闻,气的一夜没睡。

拍卖会场流出了一张,段司域亲自给祝渺渺戴上戒指的照片。

行啊,可真行!

祝渺渺怎么能这么有本事?短短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勾的段司域当众向她求婚!

她看祝渺渺是真想死了!

霍媛有气撒不出,第二天一早就在餐桌上找付岚的茬。

说她生了个好女儿,勾引段司域。

热搜付岚自然看了,她也一肚子火气,觉得祝渺渺是想害死她。

毕竟霍家一直有意跟段家结亲事。

霍媛年龄跟段司域刚好相配,加上认识多年,关系处的不错,双方知根知底——

虽说霍家有些高攀,但也是最适合段家的人选了。

本以为过几年,霍媛到了法定年龄,这门亲事板上钉钉。

可谁知,被祝渺渺横插一脚。

霍媛闹腾的厉害,还不停的哭。

她父亲霍栋山也不好过。

霍栋山做梦都盼望能搭上段家的桥。

现在这叫什么事?

他脸色阴沉沉地看了眼身边的付岚。

付岚立马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你放心,我会去解决这个麻烦的。”

“她别想跟媛媛抢男人,她不配。”

霍忱没参与话题,斯文一笑,用纸巾擦了擦嘴,看向霍栋山,“父亲,公司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霍栋山瞧见一个家就霍忱懂事省心,稍微欣慰了些,“路上小心。”

霍媛拉住霍忱衣袖,不让他走,“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吧,你跟段司域关系那么好……”

霍忱温润地开口,“段司域的事,我不好插手。”

“不过以段家地位,祝渺渺想跨越阶级嫁过去,是不可能的。”

段司域不傻,他是个商人,懂得权衡利弊。

玩玩还行,真要娶,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

霍媛讥讽,阴阳怪气,“怎么不可能?当年付岚不就是勾引我爸,跨越了阶级吗?有其母必有其女!”

付岚委屈地攥紧手心,看向霍栋山,想让他帮自己说几句话。

结果等到的却是他冷淡地开口,“你想想办法,让你外面那个女儿滚出京城,否则,你也别想好过!”

-

付岚查到刘春娇又去了医院治疗。

因此直接去了医院,准备跟刘春娇好好说道说道,劝她带祝渺渺一同离开京城去乡下生活。

谁知霍媛这个不省心的,非要跟上,还带了一大帮家伙,扬言要打死祝渺渺。


“觉得她很可怜。”

段司域父亲的“渣男事迹”,非常出圈。

段家作为大家族,背景神秘,顶级豪门,大概也就只有段司域父亲活跃在网络上。

因此颇受关注。

这男人,辜负原配。

娶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而段司域母亲,竟还对他保持留恋、爱意,说好听点,是深情,说难听了…就是缺根筋。

叶南瑾不敢妄议主人家的事,但听见祝渺渺这么说,还是没忍住询问,“因为她生病了?”

祝渺渺摇头,“不……”

“是我觉得,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活的如此没有自我,甚至爱到疯魔,实在是不能理解……”

叶南瑾动了动唇,忽然,注意到了祝渺渺身后出现的段司域。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那您对域爷呢?”

段司域单手揣兜,姿势懒散,跟祝渺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降低自己存在感。

他也很好奇,这女人背地里会说出什么话。

毕竟先前她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当他面说的。

祝渺渺一顿,“我对他……”

叶南瑾是段司域的人,就算这两天跟她相处的还不错,也不能掉以轻心。

再者,他突然问这个问题,很不对劲。

保险起见,祝渺渺还是保持最假的状态,“喜欢,更心疼。”

“我听说豪门里都是勾心斗角,为了家产可以不顾兄弟情分,争的头破血流,段司域这些年没有母亲庇护,过的该有多难啊。”

“所以,不管他什么性格,残暴也好、恶毒也罢,我都愿意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

叶南瑾:“……”祝小姐对域爷,真是情深义重。

“或许,有天我和段司域分开,也会发疯。”

祝渺渺眼睫簌动,“但我能做的只有不去打扰。”

“祝渺渺。”

段司域低沉的嗓音倏然在祝渺渺身后响起。

祝渺渺心跳节奏乱了好半拍,感觉差点从嗓子眼钻出来。

回过头,对上了段司域浓黑漂亮的眼睛。

她脸色白了一瞬。

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竟然在她身后!

这和跟死神擦肩而过有什么区别。

段司域这种法制咖。

若是她方才说的话,有半个字不合他心意——

怕是,要见不到明天太阳,死状凄惨。

叶南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故意当着段司域面试探她。

看来以后在这个圈子里混,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叶南瑾没有丝毫内疚,微微一笑,恭敬地跟段司域打了声招呼,就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叶南瑾走后,祝渺渺佯装错愕地看了段司域一眼,“你,你都听见了?”

段司域眸色淡淡,“是。”

“你一直觉得,我们会分开?”

祝渺渺:“……”这话几个意思?难道他还真想长长久久。

多新鲜啊。

她现在该如何去回答,才能让段司域满意?脑子不够用了快要。

有时候觉得跟段司域斗智斗勇,比高考还要头大。

“分不分开,都取决于你。”祝渺渺回答模棱两可,挑不出错。

“祝渺渺~”

段司域嗓音性感低磁,喊她名字时,尾音拉长,夹杂说不清的调、情意味。

“要不要跟我回趟家。”

家?

君芜苑难道不是他的家么?

祝渺渺狐疑。

段司域看出她的不解,挑眉,说:“见我家人。”

刚才他所谓的父亲给他打来电话,说让他回一趟澳城老宅,有要事相商。

总归不可能是为了三姨太的事。

他虽让人将如今三姨太折磨的不人不鬼——

但他那父亲,对这个装疯卖傻的女人早就没了感情。

之所以留在老宅没有丢出去,不过是因为怕捞人话柄。

不知道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段司域一开始没想带上祝渺渺。

但现在……莫名,想要让她出现在他家族里,让她堂堂正正站在自己身边。

祝渺渺:“是,你父亲那些人吗?”

她苍蝇搓手,“算了吧,我怕会给你丢人。”

去一趟澳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医院看外婆。

段司域眯了眯眼帘,打量祝渺渺,“不是爱我?连我家人都不愿意见?”

祝渺渺:“!!!”

不是,你们这些富家少爷,在外玩女人不都是逢场作戏吗?带回家能上得了台面?!

事情好像越发不受控制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她也不清楚。

“我只是害怕……”祝渺渺憋半天憋出这个理由。

她还想继续往下说,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可是注意到了段司域逐渐阴鸷的神情。

身体紧绷了下,立马转变话锋,“不过你带我见你家人,我自然是高兴欢喜的。”

“我愿意陪你回去。”

-

翌日晌午。

段家大院是一幢巨大的府邸老宅,分主楼和侧院,楼层不高,不加阁楼,也就两层。但房间很多,有七十多间。

曾经在这栋大院里住着的,都是身份不凡的达官贵人。

九十年代末,段家看中这里风水,花了天价买下,然后翻新——

老宅保留了古时候的陈设,又结合了欧式风格,给人一种非常典雅的感觉。

网上许多人想来这里打卡,但因为是私宅,又是段家的,因此被澳城明令禁止。

祝渺渺没想到有天能踏足这里。

眼界仿佛又被提升了一个度。

府邸门口站了许多佣人迎接段司域的到来。

祝渺渺跟在他身边,身体不自觉跟他贴近。

在一个陌生环境下,危险的段司域,仿佛成为了她的保护伞。

府邸内院庞大,走进去的瞬间,就给人一种很窒息的感觉。

墙,太高。

犹如紫禁城的红墙。

轻易可以困住一个女人的一生。

每经过一段路,都有佣人恭恭敬敬地向段司域打招呼。

本以为君芜苑已经够夸张,没想到段家老宅才是最夸张的。

快到主厅时。

一名身穿紫色旗袍的少女朝他们这边小步走来。

少女年纪目测十八,身姿优美纤细,腰间更是盈盈一握。

但身材并非她最亮眼的地方,最亮眼的,还得是那张脸,妩媚惊艳。

祝渺渺想,对方大概率是段司域妹妹。

少女走到了他们面前,双眼明媚地将视线投到了段司域身上,娴熟唤道:“阿域。”


祝渺渺惊魂未定。

好久才找到自己声音,让调子四平八稳起来,“没事。”

段司域修长的指腹轻轻揉揉她脸颊,再到眼角处,擦拭她流出的些许泪水,“乖,别怕。”

外人看来这一幕也许很甜蜜浪漫。

但只有祝渺渺知道,裹了层砒霜。

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咽下去。

段司睿当场被抬去了医院。

媒体、相机、不断对着他拍照。

段司睿难堪的要命,尽管疼的说不出话,还不忘捂住自己隐私部位。

-

“段先生,您拍下的玉佩。”

离开拍卖会场之际,主办方将玉佩放在包装精致的盒子里,亲自递给了段司域。

这块玉佩成交价三千多万。

色泽晶莹剔透,用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

是段司域母亲当年的陪嫁。

段氏集团,曾经遭遇过一段时间经济危机。

他母亲为了帮父亲度过难关,将自己最宝贵的陪嫁玉佩给当了出去。

后来难关是过了,想赎回,玉佩早已不知辗转到了哪个富商手里——

如今终于问世,段司域自然是要帮母亲赎回来的。

或许能让她心情和病情,都好一些。

段司域拿到玉佩,对主办方温和地说了句谢谢。

-

离开拍卖会场,码头晚风吹来,阴冷而又伴随海滩咸湿味。

坐进有暖气的车内。

祝渺渺身体还是很冷,手指都要冻僵了。

缓了好一会儿。

才打开手机,准备给外婆打个电话,说今晚不回去了。

结果被一则新闻吸引。

#澳城太子爷惊现拍卖会场求婚#

#段家兄弟,因女人反目,自相残杀#

顶级豪门本就备受关注,更别说是段家这种顶级中的顶级。

事态发展严峻,这些词条,一下就冲上了大陆地区新闻,空降微博热搜。

这一晚还真是精彩绝伦。

特助孟淮开着车。

祝渺渺跟段司域坐在后座,贴的稍微有些近。

她捏紧手机,侧眸睨向段司域。

男人轮廓线条流畅冷硬,穿梭在城市灯光里,忽明忽暗。

隐约能看见他浓密地睫毛垂下,眼窝深,更显妖冶漂亮。

可惜,本质是个黑心。

祝渺渺知道,今晚段司域分明是在利用她。

他想要解决自己那位弟弟。

但是又没办法直接解决。

只能引导他弟弟犯错。

让他有理由下手。

当众给她套戒指,让所有人都认为,她对他弥足珍贵——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弟弟失去理智,把火药转移到她身上。

这一夜,段司域看似没参与,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实际一切的导火索,都是他放出来的。

他了解段司睿会为了恶心他,从他喜欢的女人身上下手。

所以就算她今晚不去厕所,也会在其他地方被他弟弟盯上。

总之,局面全由段司域掌控。

豪门水可真深。

段司域察觉到祝渺渺视线直白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好整以暇地迎上了她的目光。

薄唇轻掀,寡淡道,“怎么?”

祝渺渺将戒指从手上摘下,递给他,“没什么。”

“还给你。”

这颗钻戒,虽然很漂亮,但不属于她。

段司域没有接,漆黑的眼眸如夜幕降临,“嗯?”

“戏已经演完,段先生没必要跟我装绅士了吧?”

祝渺渺开门见山道。

要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

因为曾被猥亵过,所以十八岁之后,她自学了一年三脚猫功夫,让自己变强大,有能力面对一个成年男性——

但倘若她不会这点功夫呢?

今晚恐怕就要成为豪门斗争中的牺牲品了吧。

祝渺渺本不该有怨言,毕竟是她选择的路,但就是觉得有些莫名委屈。

段司域潋滟的眸子黯了黯,知道祝渺渺发现了。

他也没必要装。

挑起眉梢,语气不疾不徐,“你很聪明。”

“但没用对地方。”

“有时候适当装傻,才能让自己脚下路走的更远,明白吗?”

这话简直令人发笑。

祝渺渺:“你的意思是,我被你利用了,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一肚子委屈咽下去,是吗?凭什么?”

段司域一顿,从祝渺渺手里拿过戒指,抓住她腕骨。

重新戴了回去。

祝渺渺想缩回手,却被禁锢的更紧。

眼睁睁看着戒指再次出现在指尖。

然后听到他漫不经心地出声:

“你外婆住在京城最好的病房,之后还会有国内外最专业的肾外科医生给她做手术——”

闻言,祝渺渺瞬间乖巧下来。

外婆就是她的主心骨。

她需要段司域的帮助。

所以哪怕今晚她真被如何了……也不能怎么样。

祝渺渺想到这儿,内心浮现淡淡的凉意。

被资本掌控,被权力压制,她还得赔笑。

“如果我真被他强了呢?”祝渺渺哽咽,故作伤心,“你还会要我吗?”

这件事,有愧的人是段司域。

她得充分利用这一点。

段司域撩起眼眸,看祝渺渺的眼神清醒凛冽,“首先你不会任由他欺负。”

“其次段司睿这些年经常换女人,精力早已被掏空,那方面不太行,简单来说,阳痿。”

“我能赶在他石更起来之前,出现在你面前。”

祝渺渺眸子凉了凉。

听完舒服了些。

但还是气。

段司域撑着下颌,眼底噙着似有若无的笑,他拿出了一张黑卡,塞入祝渺渺手心,“无限额度,喜欢什么就买,当作补偿,行吗?”

他解决问题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

但不得不说,很有用。

谁不爱钱?

祝渺渺爱的要死。

做兼职一天,到手不过百来块,在段司域这儿,轻松就能赚取自己想象不到的数字,除了有些危险,容易丢命,是个高危行业外,没什么缺点。

祝渺渺可不会学什么小白花女主,高傲地不接受他递来的黑卡。

她就只是个爱钱的普通人。

因此在他递过来时,没有半点犹豫就接了。

还不忘来一句,“行吧,暂且原谅你。”

开车的孟淮,将背后动静收入眼底。

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小姑娘原谅谁?域爷?

全澳城也没人敢说出这种话。

毕竟域爷的身份,不需要取得任何人的原谅。

真疯了。

关键域爷非但没生气,喉间还溢出了笑。

世界终究是变异了…

不多时,车子停在澳城竹湾豪园前。

富人区,风水宝地,单是一个面基都价值过亿。

而段司域在这里拥有一整栋独栋别墅。

祝渺渺陪着他进入别墅,立马有佣人连成一排迎接。

够夸张。

段司域牵住她手,一路往里,直到进了主卧。

关上门,还没等祝渺渺反应过来,绵长的吻瞬间朝她压了过去。


舞台顶端灯灭。

其他地方亮着,能看清舞台。

但舞台上的人,根本看不清脚下。

祝渺渺皱紧眉心,脸上浮现迷茫,她根本不记得有这种环节。

站在台上的祝渺渺,迟迟没有动作,而台下已经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深呼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眼神立马变得坚定。

祝渺渺抬起纤细的胳膊,细软的腰肢,伴随着音乐,轻盈缓慢地动了起来。

敦煌舞。

这种舞蹈,不穿敦煌装束会少些感觉。

但——

祝渺渺舞姿却显得并不突兀。

意外的搭。

超脱凡尘的气质,垂柳飞扬,如娇娇明月,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祝渺渺的美貌、身段,给人视觉带来极大震撼。

只是——

祝渺渺跳到下一个节拍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尖锐的玻璃利器,刺入鞋底,像毒蝎钻进脚底板,疼的她额头冒出汗。

敦煌舞不似街舞,表情管理非常重要,她脸上不能流露痛苦,得时刻带笑。

血液从脚底板开始不断渗出。

无人发觉。

戏台子已经搭起,这场表演,她绝不能停下。

玻璃片是有人恶意放上去的,她要是停了,大喊大叫了,正中那人下怀。

说不准,还会被狼狈的丢出去,闹出笑话。

所以,她不要轻易认输。

更不可能轻易让对方得逞。

女孩血色早已苍白。

表情仍然挂着笑意,美如画卷,璀璨、耀眼。

大家想,一晚上,终于有个能看的节目了。

段司域摇晃透明杯中的酒,静静瞧着台上的人儿,眼眸微眯。

“怎么回事?台上到底放了玻璃碎片没有!”

耳边忽然出现那位骄纵千金的声音。

许是从小被惯坏,连做了坏事,都不知道小声点隐藏。

又或是霍媛太不将祝渺渺放在眼里。

不值得她去鬼鬼祟祟。

会所的服务生轻声道:“放满了……别说她看不清脚下路,就算看得清,也不可能没踩到玻璃,不应该啊。”

霍媛咬牙切齿,本想让祝渺渺出糗,结果竟然没有!

音乐声停。

祝渺渺竟完美的,不出一丝差错的,完成了那场舞。

赚足众人眼球。

舞台灯光重新亮起。

掌声如雷。

但只是一会儿,就有人发现不对劲。

舞台上有许多块玻璃折射而来,刺的人晃眼,每一块玻璃上,都呈现鲜红的血液。

“怎么回事?”

“台上怎么那么多玻璃啊。”

“好多血,那小姑娘流了好多血……”

什么情况?

看完整场舞的霍忱回过了神,聪明如他,一下察觉其中端倪,瞥了眼自己妹妹方向。

霍媛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痛快。

霍媛想,虽然祝渺渺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当众出丑,但伤着了她也不亏。

那些玻璃比刀锋还尖锐,刺进脚底板疼不死她!

——

表演结束,祝渺渺深深地给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往台下走。

但下楼梯时就有些坚持不住,踉踉跄跄。

不仅疼,力气也像被抽空,失重感袭来,膝盖差点碰到地面。

好在,胳膊被双沉稳有力的手搀扶住了。

男性荷尔蒙味以及不算难闻的香烟,在鼻尖萦绕。

祝渺渺抬眸,看见来人是谁,柔软、没有任何防备地跌入他怀中。

“段先生,”她虚虚地说,“我跳的舞,您还满意?”

段司域垂下眼睫,女孩温香软玉,肌肤滑腻,令人躁郁。

他问:“怎么每次见你,都这样狼狈?”

闻言,祝渺渺退出他的怀抱,苦笑一声,绕过,要离开。

然而下一秒脚下就腾空了。

她被男人抱了起来。

祝渺渺心下一惊,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

盯着他冷峻妖冶的轮廓,故作羞赧。

-

霍忱让人清理了舞台,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哥。”霍媛刚才看见段司域抱着祝渺渺离开了,“那祝渺渺不是个人!是妖精!她要勾走司域哥哥的魂。”

霍忱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用镜布轻轻擦拭,“这是霍氏集团年会,你要教训人也得挑地方,祝渺渺是公司邀请来表演的,真出事了,会影响到股价。”

霍媛喉咙一噎,轻声道:“我知道,我就是看不惯她。”

随即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再说,她就算是今晚残废了又怎么样?随便做个公关压下去不就好了嘛?”

“她也是够傻的,明知道脚下有玻璃还一直跳。”

傻么?

霍忱看她比谁都聪明。

不仅如此,对自己还狠。

利用美貌、脆弱、手段,盯住一切资源,尝试跨越阶级。

不过——

聪明是聪明,但找错了梯子。

段司域什么人?

她想玩他,太高看自己了。

-

会所顶楼VIP包间。

祝渺渺脱了鞋,白皙嫩滑的玉足下——

血液渗透,不失美感,倒有种别样风情。

段司域坐在她身边,点了一支烟。

不知道抽的什么牌子。

竟出奇的好闻。

“这里可没有医药箱给你了。”段司域漫不经心地说。

祝渺渺嗯了一声,当男人面撕下裙摆。

碎花长裙,瞬间变短。

她用这粗糙的布料给双腿包扎。

段司域慵懒地窝在沙发里,斜睨,注视她。

女孩脖子细长,白的晃眼,尽管脸上没了血色,依旧美,让人心疼。

其实她完全可以靠这张脸去赚钱。

没必要去找霍家。

霍家是个大家族,家庭内构,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舞台上的玻璃,是霍媛找人放的。”段司域懒声懒调。

“我知道。”祝渺渺弯了弯唇,柳眉微皱,“所以,段先生会帮我做主吗?”

“帮你做主……”段司域眯眼,像商人般谈判,“好处呢?”

祝渺渺看向他,一双生动的鹿眼,水光潋滟,波光粼粼,“我有自知之明,你没理由为了我,跟霍家闹掰。”

“我知道自己斗不过霍家千金,别说现在只是受了点伤,就算是死在她手里,她也不会少块肉,不过好在,长这么大,我学会了个道理。”

“哦?什么道理。”

“不计得失。”

不计得失?

段司域掸掸烟灰,轻哂了声,嗓音醇厚低磁,“怎么说?”


一个红色感叹号。

提示,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对方好友。

段司域,把她删了?

祝渺渺扯唇,总归不可能是她玩脱了。

问题不大。

亲自去找,更显诚意不是?

当舔狗,就要有当舔狗的自觉。

来到君芜苑。

门口的陈嫂认出她,尴尬道:“祝小姐,少爷说过,不想再看见您了。”

“您且回去吧。”

祝渺渺眼睫轻簌,语气很悲凉,“他真的不要我了吗?”

陈嫂顿了顿,见到女孩眼眶红润的模样,心软一瞬,道:“少爷跟朋友组局去了,要不您明日再来?”

明日是除夕。

她再怎么也得跟外婆一起。

祝渺渺敛眸,语气嗫嚅,听上去很无辜,“方便告诉我他现在会在哪里么?”

陈嫂:“抱歉,主人行程,我不能随意过问。”

祝渺渺懂了。

没有为难陈嫂,只道:“那么,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祝渺渺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点钟。

京城天气在冬日格外寒凉。

祝渺渺背影单薄羸弱,楚楚可怜。

陈嫂见状,叹气。

这姑娘对少爷,还真是情深意切。

自己一个下人都要感动了。

也不知道少爷晚上会不会回来,毕竟少爷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君芜苑一趟。

祝小姐要是等一晚上,被冻坏怎么办?

想到这儿,陈嫂默默地拿出了她的老年机……

酒吧顶级包厢,各种火热的女人站在弧形吧台上搔首弄姿,时不时朝台下男人抛媚眼。

尤其是抛给段司域。

然而,媚眼抛给瞎子看。

段司域头都没有抬。

“域哥,有没有你看上的,老子马上让她洗白白送你房间,放心,台上都是高质量的雏,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说话的是跟段司域相处多年的好友,周洺。

这家酒吧就是他父亲旗下的。

花花公子一个,又混又渣,感情史丰富到能拍十几部电视剧。

因为长得不错,家族又是京城前三的富商,所以圈内女人,哪怕知道他渣,仍旧前赴后继。

周洺看段司域那意兴阑珊的样子,啧了一声,“你该不会真对你带去拍卖会上的那个女孩子动心了吧?”

“我听说她可是跟霍家有一段渊源啊……”

段司域终于舍得分出眼神给周洺,“从哪儿听说的?”

“还能从哪儿听说?从那位霍家大小姐嘴里听到的呗,她可是把你那位小心肝贬低的连屁都不是,什么小三的女儿啊,野种啊,各种难听的话张嘴就来,有时候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咱们这个圈子的,正常大家闺秀,哪儿有她那么讲话的!”

周洺故意调侃,“不过我还是挺同情你的,毕竟霍、段两家有意联姻,你跟霍媛说不准哪天就结了婚。”

段司域冷嗤,眼底都是讥梢,“你觉得段家能管到我头上?”

周洺:“确实管不到,但霍媛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你的小心肝刺激到了,经常以你未婚妻身份自居,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吧,她可是盯上你了。”

“主要咱们跟阿忱又是这么多年兄弟,总不能因为他妹妹撕破脸。”

段司域眉眼耷拉下来,黑眸几乎无光,紧接着,手机铃声响起。


以前祝渺渺在各大报纸上见过段司域父亲。

虽然都是花边新闻,但如今见到本人,仍旧觉得很魔幻。

段父眼睛虽然很锋利,不似段司域的漂亮,却比不过段司域冷戾骇人。

因此完全看不出长辈和小辈之间的差距。

段司域握紧祝渺渺手心,对上父亲咬牙切齿的视线,“看不出来么?带女朋友回来给您老拜年。”

段父额头青筋暴起,“荒谬!霍家人特意来了段家,商量你与霍媛的订婚,你现在把这女人带回来叫什么事?”

什么?!

祝渺渺怔住,霍家人来了这里?还商量着要让段司域跟霍媛订婚?

那自己出现在这儿算什么?

随着段父的话一出。

段司域表情冷了下去,冷笑了声,“我竟不知——”

“我的婚姻大事,要交由你做主。”

段父理直气壮,拿出长辈架子,“不交给我做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吗?”

“我查过她身份,霍栋山现任妻子的女儿,她接近你什么目的,你不清楚?”

“先不说她身份不干不净,就说她家庭能给你带来什么帮助?”

段父的话,字字诛心,也同样将祝渺渺尊严摁在了地上摩擦。

仿佛祝渺渺在他面前不是个人,而是个可以随意贬低的牲畜。

祝渺渺内心强大,没有半点波澜。

毕竟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承受所有恶意。

段司域神色阴鸷,冷若冰霜,“我不是父亲您,需要女人给我带来利益。”

“你——”段父咬着牙,拳头攥紧,“你先跟我去见人。”

霍家人在这里等了很久,再怎么样段司域也该去见一见。

段司域慵懒地笑了笑,矜贵雅痞,“行啊,正好,我带我女朋友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阿域,你别跟你父亲赌气……”乔雪柔开口,看了眼祝渺渺,上前,自来熟的挽住她胳膊,“这座老宅历史悠久,很是漂亮,我带你去逛逛吧?好吗?”

祝渺渺愣了下,接触到乔雪柔眼神。

看得出,她有话要对自己说。

祝渺渺暂时也不想跟霍家人打上照面。

还不如先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旋即,立马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呀好呀,谢谢姐姐。”

乔雪柔笑容僵了下。

大概因为刚成年就跟了个老男人,所以大家总忽视她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女孩。

因此乔雪柔格外在意自己年龄。

听到跟自己一般大的祝渺渺喊自己姐姐,心中多少不舒服。

但表面热情依旧,“走吧走吧。”

祝渺渺手心被段司域紧紧抓着。

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抽出自己掌心。

段司域杀人的眼刀向她扫去,可怖危险。

祝渺渺头皮一阵麻,不敢看他,立马跟着乔雪柔离开此处。

段司域舌尖舔了舔后槽牙,直接气笑。

她哪里是想参观老宅,分明是躲着他。

段司域打算去捞人回来。

段父却用身体挡在了他面前,语重心长,“阿域,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但没必要为了跟我赌气,就随便找个女人,你比我聪明,应该知道她接近是为了利益。”

段司域:“您这话挺好笑,乔雪柔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利益?”

“但我不会娶她,”段父说:“你呢?倘若你跟我一样,只是玩玩,我也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些,更不会逼你跟霍家联姻。”

“霍家那位千金至少出身好,没什么心眼,就是脾气大了点,不像那位祝渺渺,我看她就不简单,满肚子坏水。”


书桌台灯亮起。

段司域冷峻地轮廓半显现。

散漫随性地撩起了眼尾。

察觉到他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祝渺渺头皮莫名发麻,身体传来阵阵凉意。

连带手心都冒着湿冷的汗。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会儿的段司域和往常不太相同。

像地狱里无法转世,怨气冲天的孤魂野鬼。

恐怖、骇人。

祝渺渺稳稳心神,迈步向他走去,直到,脚步停在他面前。

腿和他西装裤贴合,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他传出的寒意格外逼人。

刀插在书桌上,段司域支起下巴,不疾不徐,“去哪儿了?”

他明知故问。

骗不过段司域。

祝渺渺如实相告,“见外婆。”

段司域抬起劲瘦有力的胳膊,扣住她腰,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男人幽潭的眸光微微眯起,缱绻地和祝渺渺对视。

明明如此大的空间,祝渺渺却觉得格外逼仄。

胸口要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了。

祝渺渺动了动唇,本想说些什么。

忽地,注意到段司域衣领沾染的红色血迹。

“你受伤了?”祝渺渺本能伸出手触摸了摸他脖子周围——

哦,没受伤,这血不是他的。

许是离的太近,她鼻尖甚至可以隐隐闻到这股血腥味。

就在她发愣时,腕骨倏而被攥紧。

男人手劲很大,阴鸷的脸色不愠不火。

“摸够了?”段司域懒散松弛一笑,随即半秒不到的时间,神情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一字一顿:

“你真是不乖——”

“不是跟你说了,回到家,我第一个想看见的人是你么?”

冰凉的指尖拂过祝渺渺脸颊,“你让我等?”

换了平时。

祝渺渺或许会跟他杠两句。

但这会儿……她觉得他非常不正常。

凶、煞,这些,在他漂亮的眉眼间显得惊悚万分,令人不寒而栗。

心跳的越来越快,连每根筋的脉搏,都仿佛,争先恐后的,想挣脱她体内。

太可怕。

祝渺渺无法忽视笼罩在她周遭的气息。

只能尽量表现的平静,“对不起……路上堵车。”

段司域懒洋洋地“哦~”了一声,微微颔首,“原来是路上堵车。”

祝渺渺垂下眼睑,手指蜷缩。

段司域今天到底怎么了?好诡异。

虽然昨天晚上他就有点不对劲,但今天更是完全变了个人。

在祝渺渺胡思乱想之际,感觉到脖子一凉。

低头一看,是项链。

项链由一颗一颗白色水晶制成。

黑夜里,闪烁光芒,熠熠生辉。

这是段司域说的惊喜吗?

祝渺渺松了口气。

亏她害怕了一天。

“谢谢。”祝渺渺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我很喜欢。”

“听说霍家那俩兄妹今天来了。”段司域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

祝渺渺顿了顿,这君芜苑上上下下都是段司域眼线——

他知道也不奇怪。

祝渺渺点头,“是。”


利用——

祝渺渺错愕,对上段司域探究的目光。

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虽然坐着,但看得出身高至少一米九。

不仅身材完美,骨相皮囊也很优越,五官轮廓冷硬带柔,精雕细琢,该是沐浴春风的,却充满了攻击性。

不突兀,倒是反差。

“我听不懂您的意思。”祝渺渺装傻。

“是吗?”段司域胸腔发出了声轻慢的笑意,目光直白的盯着她。

祝渺渺手心,后背,密密麻麻的冷汗往外溢出。

男人目光让她紧张的要命。

因为她的确利用了对方。

虽不清楚对方什么底细,但从霍媛对他恭敬的态度看来,就知道他社会地位高的可怕。

全场也许只有他能够救她于水火。

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下,让她从小就惯会利用这张脸蛋博取同情和怜爱——

但她伪装的很好,没有被任何人看出来过。

没想到这个男人,却一眼就将她看透了。

“先生。”祝渺渺喉咙干涩,尽量表现的很纯真,“如果我做了什么让您误会的事,我给您道歉,对不起。”

段司域眯了眯眼,忽地有些没劲。

休息室门在这时被推开。

走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特助,手里拿着医药箱。

他开口,“域爷,您要的东西。”

段司域下巴点了点祝渺渺位置,“给她。”

特助将医药箱递给祝渺渺。

祝渺渺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以及脚踝都受了伤。

是因绳子撕扯划拉出的血痕。

伤口的确得好好处理,不然外婆会担心。

祝渺渺接过医药箱,乖巧地说了句谢谢。

特助没敢在此久留,将医药箱送到就立马离开了休息室。

很快这里又只剩下祝渺渺和段司域。

医药箱药品以及工具太多,祝渺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碘伏。

她脱下单薄的棉袄,掀开袖口,露出藕臂,发现胳膊上也有被绳勒出的痕迹,不过很浅,只有一点红。

段司域眼帘微掀,卷翘的睫毛颤了下,就那样静静地看她。

上完药,祝渺渺抬头就接触到了段司域深沉地目光。

“谢谢您。”祝渺渺避开他赤热视线,穿上衣服,“不过我真的得走了。”

段司域白皙颀长的双指从烟盒里拿了一支烟,嗓音低沉有力,“过来,替我点支烟,放你走。”

祝渺渺愣了愣,呼吸一滞。

就,这么简单吗?

祝渺渺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缓缓走到段司域面前。

男人身上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质,和她从小到大见过的人都不同。

生活在京城,阶级、贫富的差距从小就伴随祝渺渺。

明明已经习惯了。

可是面对这个男人,她……还是觉得非常不习惯,能感受到彼此间强烈的参差。

段司域漫不经心地将烟含在薄唇内,抬眸凝视女孩,眉眼带笑。

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祝渺渺接过打火机后,弯下腰替他点燃了烟。

这打火机的品质、触感,简直一绝,还镶嵌着金边。

怕是这打火机卖出的价格,都能够治疗她外婆病情好几轮的。

世道,还真是,好不公平呢。

有人连活着都是问题。

有人却连个简单的打火机,都是一个家庭一辈子赚不到的积蓄。

-

香烟被点燃。

段司域吐出漂亮的烟圈,浓密的睫毛垂在眼皮上,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矜贵优雅,高攀不起。

就在祝渺渺放下打火机,以为自己能走了以后,听到他再次出了声。

“名字。”

祝渺渺一惊,“什么?”

“你的,名字。”

祝渺渺现在只想赶紧逃,他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祝……渺渺。”

耳熟,很耳熟。

段司域想起来了。

霍忱为了保持外界形象,资助了不少贫困生。

其中就有祝渺渺这名字。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前不久他在霍忱资助的学生资料中,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丫头。

毕竟连证件照都美的超脱凡尘,谁不会多看两眼?

难怪第一眼就觉得熟悉。

“段司域。”他向她介绍自己。

虽然疑惑,但祝渺渺还是礼貌的回应,“段先生。”

“多大?”段司域盯着她,自顾自的继续问。

或许是他的问题太有某种含义……

祝渺渺为了保证自己安全,撒了谎,“我……过几个月才成年。”

然后——

她听到他又笑了声。

性感酥棉,磁性低哑。

段司域:“哦~”

资料上明明已经成年了。

还是个撒谎精。

段司域没选择拆穿,只是转移了话题,“你要回京城?”

“你怎么知道……”

“猜的。”段司域将烟掐灭,“不过这个点,怕是没有飞机给你飞回京城了。”

“不如等明天?”他说:“我明天刚好要去一趟京城,如果不嫌弃,可以搭我的私人飞机。”

祝渺渺犹豫了。

毕竟可以省下飞机票钱。

有这机票钱可以给外婆多透析一次。

“谢谢,麻烦您了。”她没有犹豫太久,点头答应。

要在外面住一晚,消失这么久,外婆肯定会担心。

想到这儿,祝渺渺拿出手机,避开段司域,走到落地窗前给外婆拨去了电话。

落地窗外,能将整个澳城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原来站在高位俯瞰底层,是这般感觉。

电话隔了好一会儿老人才接通。

苍老温柔的嗓音在那头响起,“渺渺,你怎么还没回来?是还在学校吗?”

是了,祝渺渺刚上大一,舞蹈系。

她从小就喜欢跳舞,自学了很多年,靠着出色的成绩和漂亮的长相,考进了京城最顶尖的艺术学院。

因为是贫困生,学费几乎全免。

“外婆,别担心,我跟同学在外面吃饭——”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十二月末,明天就是新的一年。

祝渺渺笑了声,找到了好理由,继续软绵绵地说:“准备一起跨年呢。”

“外婆,新年快乐。”

外婆恍然大悟,“瞧瞧,我在医院待久了,都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那你跟同学好好玩,外婆就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无尽悲凉袭来。

没有向霍家要到钱,她还能听外婆的声音多久?

想起医生说的话,好的肾源不等人,没有凑到钱,肾源就会给有钱的人先用。

而外婆,时间显然不够了。

祝渺渺鼻子一酸,目光下意识落到了不远处的段司域身上。

可以向他借吗?


段父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

真心假意,一看便知。

霍家千金平时是骄纵,但至少脾气、坏心眼,都写在脸上。

那个祝渺渺呢?

看着就城府格外深,外表虽不显,实际是无色无味的毒,让人神不知鬼不觉中招。

有心机,有手段,野心太大。

段父即便是花心,通常遇见这种女人,也都会避开。

笨蛋美人,可比这种好拿捏多了。

段父:“阿域,趁早断掉吧。”

段司域眉梢轻佻,给出自己的答案,“不可能。”

祝渺渺喜欢他,深爱他,满心满眼就只有他。

同理,他不会像父亲一样,随意辜负真心。

哪怕祝渺渺不单纯,满腹心机,坏事做尽,只要她爱的人是他,他就都可以纵容。

“爸,”段司域薄唇勾勒弧度,云淡风轻,“别忘记,现如今的段家,是谁在掌权。”

他稍稍停顿,眼尾撩起,继续道:“惹恼了我,我不介意当个不孝子,让您提前寿终正寝。”

段父面容一下扭曲,“你真是大逆不道!”

不过以段司域手段和乖戾反骨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做得到。

他这人,不讲亲情,不讲良心。

段司域轻轻一哂,“是啊,大逆不道,所以您最好小心点,晚上睁着眼睡觉。”

“……”

这座老宅确实好逛,每个房间有每个房间的风格,古色古香,静谧雅致。

房间太多,一时间也逛不完,乔雪柔就带祝渺渺去了人不多的后花园。

后花园有假山,还有一条蜿蜒清澈的溪水,里面鱼和鸭子在游来游去,生机勃勃。

周围栽种了各种季节的花,漂亮到仿佛步入人间仙境。

要不说,有钱人会享受,这里真的漂亮,比豪宅、别墅,高级的多。

乔雪柔腿有些酸了,对祝渺渺说:“前面有个亭子,我们过去休息一下,好吗?”

祝渺渺看出她的疲惫,点了点头。

反正现在能躲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在亭子坐下。

一股细细冷风吹来。

虽然是晴天,但温度并不低。

祝渺渺看着身穿旗袍,裸露些许肌肤的乔雪柔,询问:“不冷吗?”

大冬天,穿这么少。

乔雪柔眼底落寞,声音清透温柔,还带着丝丝无奈,“阿域父亲喜欢我这样穿。”

祝渺渺知道有钱人玩的花,也知道他们都喜欢年龄小,长得漂亮的。

所以并没有吃惊乔雪柔年纪轻轻给人当小妈。

若是为了钱,也不磕碜。

乔雪柔突然道:“你跟阿域是怎么认识的?”

如今祝渺渺对任何人都是处于一级戒备,谨慎细微,“你可以去问他。”

“乔小姐,你其实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吧?不辞辛苦带我逛了这么久,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乔雪柔愣了愣,盯着祝渺渺。

“你好聪明。”乔雪柔有一双大大的杏眼,水光潋滟,不需伪装都剪水秋眸,“你离开阿域吧。”

“……”

祝渺渺听完,觉得荒谬,“你在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种话?”

乔雪柔:“我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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