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厉鬼。
这场梦漫长而煎熬,真真假假,虚实难辨,仿若一团乱麻,将我的理智紧紧缠绕,令我分不清到底何为现实,何为虚幻。
初夏轻柔的夜风,悄然卷入纱帐。
我悠悠转醒,额角伤处突突跳动,像有无数细密的针在狠狠刺扎,疼痛难忍。
许太医在外间,狼毫笔尖在宣纸上游走,沙沙作响,那声音仿若具有魔力,竟与梦中段珩晏剑尖滴血的声音诡异重叠,令我瞬间寒毛直竖。
“皎皎,如今外面流言蜚语甚嚣尘上,都在传你是因思念三皇子,一时心急才失足落水……”父亲的声音戛然而止,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掐断。
因为我攥紧父亲甲胄下的中衣,那冰凉坚硬的锁子甲硌得掌心生疼,却远远抵不上梦中那能冻彻骨髓的寒意。
母亲眼含心疼,用绣着兰草的帕子轻轻拭过我眼角,烛光摇曳,帕上金线精心勾绣的“皎”字在光影中明明灭灭。
这方熟悉的帕子,在梦里的刑场却被鲜血浸透,此刻,它带着独有的暖意,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
“父亲,”我强忍着内心的惊悸,目光死死盯着他战袍下摆那星星点点的泥渍,那是策马狂奔时溅起的泥土留下的痕迹,“女儿经过池塘时,是被人蓄意推下去的,混乱之中女儿恍惚间瞧见,那人穿着金丝蟒纹靴。”
父亲闻言,猛地站起身来,腰间佩剑瞬间撞翻药碗。
褐色的药汁仿若一条受了惊的蛇,在青砖缝隙中蜿蜒游走,映出许太医骤然惨白如纸的脸——那靴子上尊贵无比的蟒纹,正是三日前陛下亲赐三皇子的殊荣,象征着无上荣宠。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我却再度被拖入那可怕的梦境。
这一次,刑场的细节在梦中清晰得仿若触手可及:青石板的缝隙间,暗绿色的苔藓肆意生长,百姓扔来的烂菜叶黏在囚车木栏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段珩晏手持长剑,剑尖直直抵住我的咽喉,剑身寒光闪烁,映照着他发冠镶嵌的东珠,那东珠此刻仿若被鲜血染红,透着诡异的血光。
“将军府这把利刃,当真是比御史台还好用。
如若不是皎皎,我怕也不能这么快登上这高位,都到这种地步了,皎皎那么爱我,一定会为我而死吧。”
他的声音轻柔得仿若情人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