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大明,白茫茫的一片尘埃落到院墙高处。
庭中大雪铺排,犹似毡毯。
新雪压旧雪,旧雪降新梅。
今年的梅花比往年开得都更早也更艳。
“若是这梅花与樱花同时盛开就好了!”
元菊回过神来感慨,方才临窗赏庭中雪景,见一只黄莺忽地落在红梅梢上婉转啼呜,便唱兴大发,吟“折得梅花香满袖”之歌。
藏了屋内白瓷中的梅枝于袖中,撩起帘子向外眺望。
庭中鹅毛雪纷纷扬扬,挤满了院里的每一处角落。
在屋里隔窗看雪就像透过铜镜看美人,不很真切,或者说就像嗅了一朵没有任何芳香气的花,让人失落万分。
穿好者梨给他一早就准备好了的鞋子,迈起步子,有些吃力地推开顶着风雪的朱红色大门。
——咣当门开了,歪在一旁,像被风雪掐住了脖颈,无法动弹。
元菊也被掀翻在地,几个打滚,火红的狐皮斗蓬上沾满新鲜的雪,似红枣白米棕子蘸白糖 ,像雪球的雏形,更像反沙的山楂球。
强壮的北风像一个长满肌肉的大块头,得意地展示自己的力量,以此来嘲笑这个柔弱男子不经他批准便擅自开门的行为是不自量力。
想象中风雪是有生命有血肉有情感的实体,她会化作元菊心中所想,苦苦追寻大半生却得不到的执念。
她或者是说是他。
持续不断的风雪争抢着涌入元菊的衣衫,一阵凉意透彻骨髓,从脚趾升到头发,从触及冰雪的指尖传到心房。
“——啊!”
元菊走得好好的,一边赏雪中红梅之景,一边想着回去要作诗一首。
不看前路自然会被绊倒,可这院中地面上除了雪之外再无其他,有什么可以绊倒他的呢?
低下头一看,脚下有温热的触感。
地上是一团白色之物,被大雪所掩盖,一动不动,也难怪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俯下身一手拨开覆着其上的雪,先是长长的黑亮黑亮的头发露出来,紧接着就是一张清丽秀美的脸。
这张脸把元菊吓得摔了一跤,惊坐到地上。
“——这女子,这……她怎么会和他如此相似?”
风雪呼啸着伴奏,周围环境更显冷了几分。
元菊有些犹豫了,但最后还是狠了狠心,独自一人回到屋内,脱去狐皮斗蓬,享受着侍女仆从们早早准备好了的热茶。
外面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