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从茧里渗出的猩红黏液。
那些蚕的头部隐约显出人脸的轮廓,嘴角还沾着碎肉般的丝絮。
其中一只突然昂首,额头上赫然是翠娘眉心的朱砂痣,仿佛在诉说着翠娘的不幸遭遇。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青铜铃铛的清脆响声,所有的蚕虫都齐刷刷地昂首朝向声源。
桑绫腕间的红线骤然收紧,勒得皮肉沁出血珠。
她终于听清了随风飘来的祭词,那是村里男人每年立春都要吟唱的古怪调子,低沉而悠长:“丝缠魂,茧缚身,红颜尽作蚕花神……”第二章 青铜人发桑绫蜷缩在蚕室的阴影里,指尖死死抠进青砖的缝隙,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恐怖的梦境。
阿嬷佝偻的背影在蒸腾的雾气中扭曲变形,她正将翠娘化成的血茧浸入石灰水。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陶瓮边缘淌下来,在砖地上汇成一道蜿蜒的小溪,那溪流竟自行扭动成符文形状,渗入地缝时发出吮吸般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今年的第七个。”
墙根突然传来沙沙的摩擦声,桑绫转头看去,只见三叔公蹲在竹匾旁。
老人布满褐斑的手捏起一条正在蜕皮的蚕,那蚕的头部竟隐约浮现出翠娘圆润的眉眼。
蚕身每扭动一次,三叔公松弛的面皮就跟着抽搐一下,仿佛有丝线在皮下牵扯。
他的指甲缝里嵌着碎肉,正被新孵化的蚕虫争相啃食,场面触目惊心。
桑绫跌跌撞撞地冲出缫丝房时,正撞见村长领着个陌生男人穿过石拱桥。
男人肩头挂着一台黑漆漆的摄像机,镜头盖在晨雾中泛着冷光。
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男人手腕上缠着一截褪色的红绳,与蚕女们脚踝上的丝线如出一辙,绳结处还穿着枚青铜铃铛形状的坠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这是省里来的沈教授,要给咱蚕花祭拍纪录片。”
村长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桑绫的脚踝,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立的纺锤状,“带他去老蚕室转转。”
废弃三十年的老蚕室隐藏在芦苇荡深处,腐烂的桑叶堆里不时露出森白的碎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沈昭的登山靴踩上木制楼梯时,整栋建筑突然响起细碎的铃声。
桑绫抬头看去,只见梁上悬着十二枚青铜铃铛,每只铃舌都穿着根暗红丝绦,像凝固的血柱一般触目惊心。
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