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7.12”的刀痕——那是非典期间免费送餐的日子，砧板记录着八千四百个盒饭的刻度。
唐果的香水突然出现裂纹。
她看见自己六岁时的玩具刀卡在碗柜深处，塑料刀刃上沾着风干的萝卜花泥。
“智能舱可以完美复刻每一道菜，”她的声音开始渗水，“就像您复刻太爷爷的翡翠鱼羹。”
老唐的刀鞘磕在料理台上，震醒了腌菜坛里沉睡的乳酸菌。
他从冰柜底层抽出条冻硬的江团，鱼眼珠上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
“知道为什么活鱼要放血三分钟？”
刀刃贴着鳃盖切入肌理，暗红的血线顺着第三百七十六道刻痕蜿蜒，“机器只能计算时间，但老郑头家的渔获和批发市场的，血的温度差着整条长江的流速。”
唐果的高跟鞋跟突然陷入地砖缝隙，那处凹痕是1997年香港回归宴时，父亲失手坠落的炒锅砸出的。
她看着老唐的手背暴起青筋，那些血管的走向与砧板木纹惊人相似，仿佛皮下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二十代人熬煮的高汤。
<“最新提案，”她的喉结动了动，“保留砧板作为装置艺术，米其林评审对那个江豚刻痕很感兴趣。”
小斌的预制菜徽章突然脱落，砸在瓷砖上弹进排水沟。
少年蹲下身时，看见沟缝里嵌着三十年前的虾须、二十年前的姜皮，以及上周刚被淘汰的料理包塑封条。
某种潮湿的东西在他鼻腔里膨胀，像是冰鲜鱼突然撞上温热的刀锋。
老唐的斩骨刀悬在冻江团上方，刀刃与鱼骨形成完美的三十度角。
这个角度他教过十六个徒弟，其中十三个转行做了预制菜品控。
冷库的霜雾漫进来，在刀身上凝出细小的银河，每一颗冰晶里都晃动着不同年代的灶火。
“艺术？”
他的瞳孔突然收缩成刀尖大小，桑刀劈开空气的啸叫惊醒了梁上沉睡的灶王爷画像，“你爷爷刻这些痕是为记住每把刀的脾气！
五三年发大水，砧板漂了七天七夜，刻痕里嵌的泥沙到现在还能榨出汉江的苦味！”
唐果的平板电脑自动熄屏，黑色镜面映出父女俩的倒影：一个举着传承百年的桑刀，一个攥着迭代三次的智能终端。
晨光穿过排风扇的栅格，在两人之间切出明暗交错的裂痕，如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