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突然发出鲸歌般的低频震动。
王总西装里的心脏起搏器开始失控，他跪在玻璃迷宫入口抽搐，仿佛向无数个被掩埋的亡魂跪拜。
雪落进曲面走廊时，我抱着骨灰盒走向光之迷宫。
每块智能玻璃都映出我们二十岁的倒影：程昱在暴雨中护住设计图，我按下快门时闪电照亮他眼里的火种。
骨灰随风扬起的瞬间，七百二十块棱镜自动校准角度，在雪地拼出他加密的设计图——肺泡结构的庇护所，收留着所有被时代碾碎的尘埃。
安检仪突然锐鸣，我摸出程昱临终前攥着的底片。
显影液漫过相纸时，二十岁那年的暴雨夜浮现：湿透的程昱站在未完工的穹顶下，照片背面是他用硝酸银写下的遗嘱：“让光审判所有阴影”。
手机震动，质监站发来穹顶安全警报。
我冲回中庭时，看见晨光正以37度角穿透玻璃肋，聚焦在王总遗留的雪茄盒上。
烟雾探测器爆响的瞬间，聚焦光点燃了盒内的工程合同，火焰在玻璃折射中化作程昱的虚影，将那些吃人的数据付之一炬。
“建筑会呼吸。”
我对着灰烬举起相机，取景器里浮现程昱的幻影。
他站在光之迷宫中心，食指与中指屈成取景框，身后十万片玻璃正将朝阳分解成七彩光谱。
当雪花落满镜头时，我听见穹顶的呼吸声——那是亿万银盐在显影液里苏醒，将所有的光与尘，谱成永恒的安魂曲。
（全文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