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初春总是裹挟着铁灰色的雾气,泰晤士河在铅云下泛起病态的银光。
苏黎将画架支在滑铁卢桥的第三根灯柱旁,这是她发现的最佳写生角度——左侧能捕捉到国会大厦哥特式尖顶刺破浓雾的瞬间,右侧则可以窥见圣托马斯医院哥特复兴风格的拱窗里,白大褂们像工蜂般在幽蓝的荧光中穿梭。
调色板上的钴蓝与生赭石被寒风刮得干裂,她往颜料里多加了两滴亚麻籽油,笔刷刚触到画布就听见身后传来织物撕裂般的声响。
那是个穿着酒红色羊绒大衣的少女,金发像被暴风雨蹂躏过的鸢尾花般纠缠在栏杆上。
苏黎扔下画笔冲过去时,对方的手腕正卡在生锈的铆钉间,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跳动着幽蓝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