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接上了。”
我跪在瓦砾间,将三十八枚顶针按进地缝。
最后一枚“038”嵌入的瞬间,所有缝纫机残骸震颤着飞向半空,齿轮与梭芯在月光下重组出锈迹斑斑的渡轮轮廓。
沈明川突然拽着我扑向断墙。
拆迁队长的子弹擦过耳际,在他肩头绽出血花。
“当年他们用机枪扫射罢工女工,”他喘息着给手枪上膛,“现在用的是拆迁协议。”
我摸出藏在画板夹层的账本残页,就着燃烧的旗袍碎片点燃。
火舌舔舐纸页的瞬间,渡轮汽笛发出震耳欲聋的长鸣。
甲板上浮现出1949年的景象:外婆将燃烧的账本抛向大海,身后穿军装的青年正举起手枪——那人的眉眼与此刻躲在起重机后的拆迁队长完全重叠。
“历史是个轮回的针脚。”
我攥紧染血的银剪刀冲向渡轮。
母亲的身影在船舷浮现,她手中的金线正将八位失踪者与女工幻影缝合成链。
当剪刀咬断最后一根丝线,整条玉兰街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埋藏半世纪的服装厂地下仓库。
三十八具白骨保持着踩踏缝纫机的姿势,胸骨刺着的生锈钢针在地震中簌簌颤动。
最大的那具骸骨左手指骨紧攥银顶针,右手护着的铁盒里,八枚带血的拆迁印章正在融化。
“血债血偿!”
女工们的尖啸混着机械轰鸣。
沈明川的子弹贯穿拆迁队长右肩时,无数钢针从地缝激射而出,精准刺入每个强拆实施者的咽喉。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站在废墟最高处穿针。
金线穿过祖孙三代的遗物——外婆的银顶针、母亲的旗袍碎片、我的画板系带——在焦土上绣出巨大的木樨花。
当最后一针没入地脉,老座钟的残骸突然迸发清越钟鸣,所有指针脱离表盘,在空中拼出“1949-2019”的血色年轮。
八位失踪者从街角转出时,怀表在掌心化作流沙。
她们每人捧着的旗袍上,女工编号旁新绣着现代日期——正是各自重获新生的生辰。
陈阿婆的藕色旗袍在风中舒展,领口银扣刻着“救赎”二字,与她当年被迫签署的保密协议形成刺目对照。
沈明川将手铐同时扣住拆迁队长与自己手腕时,警笛声正从江岸逼近。
“审判要开始了,”他撕下染血的警衔塞给我,“但真正的判决早在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