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盏,药丸遇酒化开:“这局棋,你可有悔?”
“悔过,但不会退。”
我解下随身香囊,露出里头两枚药丸,“青色那颗予皇上,红色这颗……若姐姐需要,我愿做那个弑君者。”
她突然轻笑出声,眼尾却染了湿意:“从前竟未发现,你疯起来比我更甚。”
“疯过一世才学乖的。”
我望向窗外“待娘娘掌了寿康宫,请赐我一具薄棺。”
新帝登基那日,雨下得绵长,京郊竹林多了个戴帷帽的医女。
偶尔听闻宫里的鹂妃突发急病去了,我只低头捣着药草。
这次配的是解忧方,断肠散早被我埋在了碎玉轩的梨树下。
温实初送来的木匣里,躺着碎玉轩的梨树枝与半本《药经》。
“她让我捎句话。”
他伞沿垂下的雨帘隔开前世今生,“薄棺太重,不如留着栽药。”
我摸向发间木簪,忽然想起那夜甄嬛掷还的海棠簪子。
金丝缠的蕊心早被撬空,里头塞着皇后毒害纯元的密函。
远处有牧童唱起《采菱曲》,我跟着哼了两句便呛出泪来。
原来不做笼中鸟时,连破锣嗓子都能淌成清溪。
雨停了,满林新笋正噼啪拔节。
绣绷上渐次绽开红梅时,我终于懂了眉庄当年为何爱读《庄子》。
原来不用做谁的影子,不用争谁的爱恨,只为自己活着,连寒风掠过竹林的声音都像是清歌。
我是安陵容。
这一世,我的香不杀人,只杀从前那个困在深渊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