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整个世界搅成了浑浊的汤。
李响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电动车前轮在积水里划出歪扭的轨迹。
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是站长第13个未接来电。
他知道再迟到就要扣光这个月的全勤奖,可电动车偏偏在这个时候爆胎。
巷口的积水泛着油光,李响把最后三个快递塞进防水包,推着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雨水顺着雨衣帽檐灌进领口,后腰的膏药被泡得发白,像块快要脱落的树皮。
经过便利店时他看了眼玻璃上的倒影——二十五岁的人,眼角的皱纹却像干涸的河床。
转弯时轮胎打滑的瞬间,他听见金属刮擦的刺响。
黑色轿车在雨幕里亮起猩红的尾灯,车尾那道半米长的刮痕像条狰狞的蜈蚣。
李响的手指陷进车把套的海绵里,雨水在赔偿估算单上晕开一串零。
八万七,比他两年攒的钱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