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废墟飘来酒香。
铁面判官坐在断梁上饮酒,判官笔蘸的不是墨,是冷无痕坠河时洒落的血。
《生死簿》的残页浮在空中,血珠凝成八个字:“兄弑弟,父食子,天不容。”
撑篙人从阴影中走出,哭脸面具裂开一道缝:“当年听雪楼主剖出亲儿心脏炼剑时,可没说过天不容。”
铁面判官突然掀开铁甲。
他心口的青铜鬼面脱落,露出碗大伤疤——疤痕形状与冷无痕的朱砂痣分毫不差。
冷无痕的剑刺入铁棺时,尸体睁开了眼。
“好孩子。”
尸体的声音与师父临终前重叠,“残虹剑法最后一式,需至亲握剑贯穿你心房。”
棺中尸首的脸开始融化,变成萧玉楼的模样,又化作月清影的五官。
月清影的银针穿透冷无痕后颈:“无相诀最高境界,是连记忆都能篡改…你以为自己真是萧玉楼的弟弟?”
她撕开肩头衣物,锁骨下朱砂痣红得刺目。
地宫突然亮如白昼。
十二面铜镜从穹顶降下,每面镜中都映着冷无痕不同年龄的样貌——五岁孩童蜷在尸堆,十五岁少年屠尽马贼,昨夜剑挑鬼市拍卖师。
“你是第三百零一柄残虹剑。”
铁面判官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听雪楼每年选一童男养剑,养够三百之数便能斩断宿命。”
暗河尽头浮起白玉台。
台上供着颗泪滴状琉璃,内里封着枚带血乳牙。
月清影的指尖刚触到琉璃,整条暗河突然倒流。
“无泪珠不是珠子,是因果。”
铁面判官踏浪而来,判官笔点向冷无痕眉心,“你师父用你乳牙为引,将三百剑魄封入你骨髓…现在该还债了。”
冷无痕的剑却刺向自己心口。
黑血喷溅在无泪珠上,琉璃炸裂的瞬间,三百道剑光从地底冲天而起。
鬼市废墟在剑雨中崩塌,铁面判官的铁甲寸寸碎裂,露出布满剑痕的真容——二十年前就该死去的听雪楼主。
月清影的白绫缠住冷无痕腰际时,他看见她后背的刺青:三百个名字环绕青铜鬼面,最后一个赫然是“冷无痕”。
“你才是真正的《残虹谱》。”
她在剑光中微笑,身体开始透明,“每一页都是活人…”月清影透明的指尖划过冷无痕后背的刺青,三百个名字突然渗出黑血。
青铜鬼面在血光中重组,化作七尺长的玄铁匣——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