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砂砾打在酒旗上,旗面裂开的破口像毒蛇吐信。
冷无痕用三根手指捏着酒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酒是劣酒,混着铁锈味——他知道那是自己虎口渗出的血。
三具尸体躺在十丈外的沙丘下,喉咙切口整齐得像是裁纸刀划过。
冷无痕眯起眼,月光把沙地照得惨白,却照不透尸体胸前的窟窿。
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嵌着青铜鬼面,獠牙上凝着黑血。
“第七个。”
他灌了口酒,烈火烧过喉管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
二十年前听雪楼三百弟子一夜毙命,唯一活下来的五岁孩童蜷在尸堆里,手里攥着同样的鬼面。
驼铃在远处响起,冷无痕的剑已出鞘。
剑名“残虹”,长二尺七寸,剑脊刻着七道血槽。
来的是个裹着灰袍的驼背老人,牵的骆驼却挂着金丝鞍鞯。
“客官买消息么?”
老人咧嘴露出满口黄牙,袖中滑出半截羊皮卷,“黄泉渡最近死了二十八人,心窝都戴着这玩意儿。”
他指尖敲了敲骆驼鞍上的青铜鬼面,花纹与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剑锋抵住老人喉结时,冷无痕闻到腐鼠般的恶臭。
不是体臭,是尸毒。
“幽冥殿的狗也配卖消息?”
他手腕微抖,灰袍裂成碎片,露出老人后背——整块皮肤被剥去,筋肉间缝着七枚透骨钉。
这是幽冥殿控制线人的手段,钉入七日必死。
老人咯咯笑起来,眼眶里爬出蜈蚣:“萧楼主让我带话…当年听雪楼的《残虹谱》,今夜会在鬼市拍卖。”
话音未落,头颅已滚落沙地,断颈喷出的血却是墨绿色。
冷无痕踩碎那颗头颅,蜈蚣在靴底爆出浆液。
他望向东方,地平线泛起鱼肚白,鬼市的灯笼却刚亮起。
月清影摘下斗笠时,鬓角银针在灯笼下泛着幽蓝。
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胸口插着鬼面的死人。
翡翠屏风后传来锁链声,十二名赤膊壮汉抬着铁棺进场,棺盖上刻着听雪楼徽记。
拍卖师用金锤敲了敲棺椁,锈屑簌簌落下:“《残虹谱》残页一份,起价黄金千两。”
“两千两。”
西北角有人举牌,声音像是钝刀刮骨。
月清影指尖银针颤动。
她认得那声音,三年前江南漕帮灭门案,凶手剜心前总会哼段一样的梆子戏。
“五千两。”
东南厢房飘出个女声,帘后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