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姑娘是外乡人?”
邻座穿香云纱的老者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鼻烟壶在他掌心转得滴溜溜,仿佛是在转动着整个小镇的秘密。
“这季节的芦苇荡可去不得,前些天渔佬张又捞上来个红肚兜。”
林眠敏锐地注意到老者右手缺了无名指,这个细节让她心中一动。
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片段:“…… 赵三爷剁指立誓,说再不敢往公社粮仓伸手。
可昨夜路过茶馆,分明看见他的断指在鼻烟壶上爬……老先生可认得这个?”
她将画着蓝衣女人的速写本推过去,纸页翻动间,夹着的知青徽章当啷落在桌面,红星上的珐琅剥落了大半,仿佛在诉说着那段被岁月尘封的历史。
老者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东西。
他抓起徽章对着灯光细看,锈迹斑斑的背面刻着模糊的数字:1974.9.16。
“这是当年修水库的纪念章,”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仿佛被岁月的风沙侵蚀,“暴雨冲垮堤坝那天…… 活下来的没几个。”
窗外传来孩童的嬉闹声,他们拍着手绕圈唱:“蓝衣裳,水里晃,月牙疤,亮堂堂。
三更哭,五更笑,河灯照见冤魂轿……” 这童谣如同咒语一般,让整个茶馆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老者猛地推开窗棂,孩子们尖叫着散开,像被石子惊飞的麻雀,瞬间消失在暮色之中。
“姑娘趁早回吧。”
他将徽章攥进掌心,青筋在苍老的皮肤下像蚯蚓般蠕动,仿佛在挣扎着隐藏什么。
“青石镇的河水喝多了,眼里会长出不该见的东西。”
林眠低头啜茶,茶汤里浮着的茉莉花瓣突然聚成女人面孔,蓝布衫的衣襟在涟漪中缓缓展开,宛如水中的幽灵。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记忆深处浮出水面,即将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老先生,您知道母亲为什么画这个女人吗?”
林眠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盯着老者,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线索。
老者却只是沉默,片刻后,他将徽章攥得更紧,起身离开,仿佛是在逃避什么。
等林眠再抬头时,老者坐过的藤椅上只剩半枚带血的鼻烟壶,那一抹鲜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个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