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来之后发现上面一个字没有——当然了,有字也看不懂,因为惊蛰根本不识字。
纸的一面画了一头毛驴子,还有两个火柴棍小人,一大一小,虽然简陋,却很传神。
而另一面则是画了一双筷子,一个桃子。
惊蛰看了之后,不动声色的把门关好,先划一根洋火把纸烧掉,然后马上开始收拾东西,换上之前没舍得扔的小褂和裤子,而刚穿了一天的新衣帽则是扔到炕洞子里,一把火烧掉。
把户外帐篷、保温杯、子弹以及各种工具等零碎东西都裹在一个大包里,只留下一部分子弹和望远镜,单独装一个小包。
再把凳子放到桌子上,踩着上去可以够到顶棚。扣开两块板子,把包裹塞到里面,然后再恢复原样。
再把小包塞到衣襟下贴身带好,若无其事的往后院溜达,假装是去茅房。
这家客栈是一个两进的四合院格局,他们住的是前院正房靠右的单间。
后院则是柴房、马棚、茅房等,两边厢房有大通铺,住宿价格自然也便宜。
惊蛰在观察四下没人之后,溜到草垛旁边,划一根洋火给点着了。
然后蹲在一处旮旯,眼瞅着草垛火势越来越大,烟气冲天。
很快就有人发现火情,扯着嗓子大喊。
大通铺里住店的都吓得跑了出来,有起来晚的甚至光着屁股,发现草垛火势应该不会蔓延到房子,没有火烧连营的危险,这才顾得上回去取东西。
伙计们七手八脚的提着水桶来灭火,毕竟水火无情,绝对大意不得,所以邻近的铺户也有提着水桶来帮着灭火的。
惊蛰就混在这些人群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从后院大门混出了客栈。
等出了客栈,惊蛰又跟随一个伙计进了小饭馆,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两个包子,结账之后从这家小饭馆的后门出去,来到一处小巷子。
左右一撒么,看到一个小叫花子蹲在巷口要饭。
惊蛰快步走过去,把小叫花子拽到小巷子里,用两角钱把小叫花子手里已经包浆了的打狗棍、破褡裢买下来,顺带着交换了脚上的鞋。
然后惊蛰三把两把的把小脸弄得埋了咕汰的,身上的衣服本来就不咋地,再撕两个口子,原地滚三滚,再穿上露大脚趾的傻鞋,手持打狗棍,背着一个破褡裢,华丽丽的走在大街上,说他不是要饭的都没人信。
这一切都没人教过他,完全是凭感觉自己领悟……
惊蛰抓紧时间一路往县城西门走,发现街面上明显不对劲,但具体如何不对劲,惊蛰却又说不出来。
似乎——是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
惊蛰顺利的出了西门,走出三四里地之后,才在道边上等着韩老实, 而且为了打掩护,还拉上一个捡粪的小半拉子一起……
“你不是要饭的吗,咋还有花生米吃——那个啥,你再给我两粒呗。”捡粪的小半拉子涎着脸,眼巴巴的讨要花生米吃。
惊蛰嘿嘿一笑,“谁说要饭的就吃不起花生米了,花子房里的大筐顿顿有酒有肉,你家大人没说过这些吗?”
“啊,那我以后不捡粪了,和你一起要大饭去算了!”
惊蛰抬头,忽然眼前一亮,然后不动声色的从兜里掏出了半把花生米,全给了小半拉子,“以后再说吧,这些都给你吃了,我得要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