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汽笛声，司机因堵车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恶意的揣测，突然安静下来。
消防员们喘着粗气，终于来了。
我两步并作一步，跑到栏杆前，呼喊妹妹的名字。
身旁的消防员穿着救生衣，背着救生圈，纵身一跃而下。
另一个消防员把我抱住，生怕我做傻事。
“先生，你别这样，我们的同志已经下河救援了，你不要冲动。”
我瘫软在地上，抱着他：“我妹妹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你们一定会把她救上来的，是不是？”
消防员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放心。
缓过神后，我冲到王鹏面前，拼了命打他：“都怪你，我妹妹才跳下去，我要你偿命。”
王鹏却将我狠狠掼在地上，给了我一巴掌。
“哼，有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家人想让我当冤大头，也不看看你们什么身份，敢算计我！”
我的头一阵眩晕，牙齿都松动了，吐出一口血水。
他还想来踹我，被消防员拦腰抱住。
他赤红着双眼：“周亮，你妹妹跳河也是在算计我吧，她前脚跳，后脚消防员就来了，你们周家可是打得好算盘。”
“她都搂着别的男人去宾馆了，我都戴绿帽也没怪她。
可我劝她那么久，是她自己找死跳下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她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居然敢讹我！”
“我的客户还在餐厅等着，要是项目被别人抢走了，我要你的命。”
他还是妹妹口中那个王鹏吗？
为什么这样刺激妹妹，明明是他恶语相加，他最后悄悄说的话，害得妹妹跳河啊！
我痛苦地抱着头，跪在地上，每一分每一秒都饱受煎熬。
仿若过了一个世纪般。
两名消防员抬着妹妹上来，面色很沉重。
我不敢看他们的眼神。
可噩耗还是来了。
“你妹妹去世了，请节哀。”
我的妹妹，她……死了。
我瘫软在地上，手脚颤抖，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呼吸不过来。
缓了很久，看到王鹏还在栏杆前大吼大叫，一直怪我妹妹活该。
我捏着拳头，咬着牙关，脑子里所有理智都在叫嚣：“杀了这个男人！
是他害死妹妹的！”
可消防员或许看穿我的想法，抱着我：“兄弟，千万不要冲动，你妹妹还躺在那里，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她安顿好。”
是啊，妹妹还孤零零躺在那里。
我抱着妹妹，轻轻将她放在车上，把头发和衣服整理好：“妹妹，哥哥带你回家。”
“我会亲手把王鹏送下来陪你，你放心吧妹妹。”
……我不敢让妈妈知道妹妹去世的消息，怕她受刺激接受不了。
我打起精神，在发小孙强帮助下，给妹妹操办身后事。
灵堂正中间，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妹妹水汪汪大眼睛，巧笑嫣然。
“哟，虽然你家穷了点，这灵堂布置得还不错嘛。”
是王鹏！
他怎么有脸来妹妹的葬礼！
我紧紧咬着牙关：“你来干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
王鹏吊儿郎当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周莹也有多年的感情，怎么着还是要来看看。”
他环顾四周：“怎么，你妹妹的姘头没来？
要我说吧，还是我王鹏对她最好，死后我还巴巴来看望她，那个姘头都不敢露面。”
“也是，毕竟是野鸳鸯，见不得光。”
灵堂上，几个大婶交头接耳：“我那天也看直播了，听说周莹就傍大款被人家打了，想不开跳河的。”
“我就说吧，以前就觉得周莹长个狐媚样，小小年纪不学好，人家王鹏条件那么好，不珍惜。”
我冲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领：“王鹏，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大舅哥，想不想知道那天我说了什么？”
我脖子上、手上青筋爆出，忍了很久，收回了手。
舔了舔嘴巴，冲着王鹏笑道：“我不想知道，谢谢你来看我妹妹。
我妹妹一直梦想着嫁给你，我这个做哥哥的不中用，生你们不能在一起，那死一起吧。”
孙强会意，将亲朋好友撵出去，把灵堂门关上。
捡起孙强扔过来的钢棍，眼睛赤红，慢慢向他靠近。
我穷尽半生，为妈妈和妹妹营造一个幸福的家庭。
一夕之间被这个畜生全毁了！
妹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拼了命给她摘下来。
更何况，这次妹妹只是想和王鹏结婚。
只是哥哥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不过爸爸在，他会挽着妹妹的手，带着妹妹出嫁。
我大笑不止，手里举着钢棍，慢慢走向王鹏。
王鹏害怕地发抖，虚张声势般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