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玉京温仪景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后有喜萧玉京温仪景全文》,由网络作家“阿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泥土草木的气息在鼻尖环绕,萧玉京低头看自己没有知觉的腿,又看新翻的菜畦,深邃的眸子暗了下去。他这副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和她一起播种,也无法帮她点水,扶葡萄秧。“那你帮我看着,若是哪里不合适就告诉我。”温仪景笑着说,仿佛刚才就只是客气,还害怕他来抢活似的松了一口气。萧玉京淡淡嗯了一声,看她撸起袖子弯腰在葡萄架下依次挖出几个坑,动作娴熟。日暮西斜,残阳余晖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光,她直起腰回头看他,“距离差不多吗?”他先看到她灿烂明媚的笑脸,又看到她额头上的薄汗和手指上的泥土,她好像真的乐在其中。“萧玉京?”背对着阳光,她朝着出神的人挥手。萧玉京目光聚焦在她灿烂的笑容上,扫向她挖的一排土坑,“差不多,可以种了。”温仪景三下五除二就将大大...
《太后有喜萧玉京温仪景全文》精彩片段
泥土草木的气息在鼻尖环绕,萧玉京低头看自己没有知觉的腿,又看新翻的菜畦,深邃的眸子暗了下去。
他这副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和她一起播种,也无法帮她点水,扶葡萄秧。
“那你帮我看着,若是哪里不合适就告诉我。”温仪景笑着说,仿佛刚才就只是客气,还害怕他来抢活似的松了一口气。
萧玉京淡淡嗯了一声,看她撸起袖子弯腰在葡萄架下依次挖出几个坑,动作娴熟。
日暮西斜,残阳余晖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光,她直起腰回头看他,“距离差不多吗?”
他先看到她灿烂明媚的笑脸,又看到她额头上的薄汗和手指上的泥土,她好像真的乐在其中。
“萧玉京?”背对着阳光,她朝着出神的人挥手。
萧玉京目光聚焦在她灿烂的笑容上,扫向她挖的一排土坑,“差不多,可以种了。”
温仪景三下五除二就将大大小小的葡萄秧苗在搭好的架子下全都种了下去,有的秧苗藤蔓长一些,需要人手动攀附在架子上。
“很快这里就会有一个漂亮的葡萄藤园,可惜到时候蚊虫也会多。”温仪景收拾完毕,冲了冲手上泥土,大步走到萧玉京身边,回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想到今年就能有所收获,脸上笑意便越发明显。
“夫君招蚊子吗?”温仪景低头看他。
萧玉京盯着葡萄藤顶端一处纤细弯曲的叶芽,他看到温仪景特意留了顶端那一截悬空着没有缠在架子上,夕阳柔光中,晚风吹得叶芽若有似无得晃动。
他想,大概明天一早,那芽尖自己就会缠上去,然后顺着架子野蛮生长。
“不招。”收回视线,萧玉京道。
年幼的时候招,后来习武上了战场,就好多了。
“我也不招。”温仪景开心笑了,半靠着轮椅垂眸看他苍白的脸被夕阳映照的有了几分晕红,“那等夏日,我们一起来这里乘凉。”
萧玉京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视线又落在芽尖上。
“其实我之前很招蚊虫,夏日夜里在外面多待一会儿脸上就会好多包,可后来上了战场,不知怎地,埋伏在山谷中,听着蚊虫成团的叫,也不挨咬了,你说奇不奇?”温仪景胳膊落在他肩头,顺着他的视线去看葡萄藤,也看到了那片芽尖。
萧玉京闻言却没忍住看她,死寂的眸光里露出几分遮不住的诧异。
“那时候还不认识玄英,长离打趣说我是鬼见愁,蚊虫见了都不敢靠近。”温仪景知道他在看自己,却依旧看着前方葡萄藤,幻想着夏日枝繁叶茂。
因此,也就没瞧见萧玉京微勾的唇角。
“你说,等七夕的时候,葡萄架下真的能听到牛郎织女的谈话吗?”温仪景很好奇。
“我阿娘说听不到,只有蚊子嗡嗡的叫声。”萧玉京淡声回。
温仪景噗嗤笑出声来,“阿娘还说过什么?”
萧玉京:“牛郎并非良人,织女倒霉,可怜了一双儿女。”
“阿娘真好。”温仪景由衷的羡慕。
萧玉京又嗯了一声。
二人一起看着葡萄藤上的叶子被晚风撩动,日落西山,余霞漫天。
温仪景休息够了,拎着刚才小厮送来的水,自己去点水。
不忘回头和他说话,“夫君,这么多葡萄咱们只怕吃不完,可以酿酒,还可以晒葡萄干,你喜欢吃鲜的还是干的?”
“都可。”萧玉京道,思绪全放在了酿酒上。
温仪景浇完水,又自己点坑种下一片生菜。
天边的霞光散了,夜幕即将拉开。
“好了,剩下的交给他们。”她冲了冲手,推着萧玉京离开。
奢华的紫檀木轮椅上沾染了不少泥土。
“可还有备用的轮椅?”温仪景边走边问。
“嗯。”萧玉京在轮椅被她推进硬土里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碍于她太后身份,才没出声制止。
回去的路,她走的快了些,长离提了马灯跟在旁边。
夜风吹散了萧玉京衣袍上几不可见的尘埃,也吹散了他在夕阳下脸上的红晕。
温仪景心情不错,哼唱着在民间听到的童谣:“四月里,麦脚黄,家家田头闹洋洋......”
萧玉京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自己曾看过的民间四月景。
太后娘娘不止人美,声音也好听。
在她又低声吴侬软语的哼唱了一首词没记全的江南小调后,终于到了绿卿园附近,青鸾已经早早等着,大步迎了上来,“少主,夫人。”
他视线没忍住看了好几眼自家主子的轮椅。
自家主子在战场上也能是糙汉,但平日里条件允许,是很洁癖的。
“夫人,您忙了一下午,属下来推少主。”他恭敬道。
温仪景看萧玉京,试探问,“我推你进去?”
萧玉京袖子下抓着轮椅的手一紧,“不用了。”
温仪景耸肩,抬手,放开了轮椅,“快些梳洗,等你用膳。”
萧玉京颔首。
见她挥手,青鸾行礼才推着轮椅离开。
......
忙了一下午的太后娘娘是真的累了,夜里没折腾,萧玉京睡了新婚后的第一个好觉。
早上照常提前起床,看着她被吵醒,他还是很抱歉。
但想到之后就要分开,便轻松了几分。
“回门礼有什么我要准备的吗?”萧玉京很抱歉。
今日就要回门了,他早上才问这件事情。
温仪景打了个哈欠,“都说京都城姚记的桃酥好吃,一会儿瑶瑶会带过来。”
萧玉京,“......”
“大长公主亲自的买的桃酥,独一份。”温仪景抬手拉了摇铃。
萧玉京看着她背过身去,嗯了一声。
太后娘娘的事情,他也不好多管,如今问一句有个态度,便够了。
熟练的撑着身体挪到轮椅上,将外袍整理好,长离刚好推门进来。
......
萧玉京很快收拾好,赶着饭点来了幽兰园。
袁清瑶已经到了,叽叽喳喳的和温仪景分享京都城的美食。
“阿娘,明日你应该就没事了,我们一块出去逛街。”袁清瑶的到来,让幽兰园都多了几分生机。
“萧大人,早呀。”看到萧玉京,她大大方方抬手打招呼,仿佛大家很早就是一家人。
萧玉京颔首,“公主,早。”
袁清瑶随意点点头,又围着温仪景喋喋不休了。
饭桌上,袁清瑶话也不少,天南地北很能聊,话密程度远胜过温仪景。
萧玉京不由猜测,这二人到底是谁传的谁?
温仪景带着袁清瑶在府中转了一圈,巳时过半,才慢悠悠出发去温家。
马车上,萧玉京不变的沉默,之前和袁清瑶有说有笑的温仪景竟也沉默着。
萧家和温家隔着一条街,距离并不远,很快入了温家所在的街道。
萧玉京看向温仪景扭着的手指上,她在紧张?
温家人,一会儿会是什么反应?
“萧玉京这事儿,的确不好说,哪怕是他双腿好着的时候,也不曾听闻有通房丫鬟,逛花楼之类的行径,腿废了就更没有了。”温仪景慵懒的斜靠在红绸被子上,眼睛不离画册。
册子里专门绘着和不良于行之人的敦伦乐趣所在。
“您这一生未免太憋屈。”长离替她觉得委屈不平。
“福祸难测,有些事情,谁说得准呢?”温仪景并不忧虑,心态极好,“当年联姻,小妹温白榆率先抢着要嫁给势头正盛的郑家,而我只能捡她不要的袁家继母,看似是祸,可你再看如今?她被那郑家暴徒折磨的都快疯了。”
“是您聪慧无双,神佛庇佑。”长离给她递了杯酒,“就算是换了姻亲,那站在顶峰笑的,依然还是您。”
温仪景开心笑了起来,“长离所言极是。”
房门被敲响。
“夫人,少主回来了。”是萧玉京的侍从青鸾,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屋内尊贵的人。
温仪景抬了抬下巴。
长离起身开门,接了轮椅,将人推进来。
夜色里,萧玉京的脸越发像鬼一样白。
紫檀木的轮椅奢华也沉重,骨碌碌推到床榻边,长离俯身告退,顺便灭了灯,只留一对儿红烛摇曳。
萧玉京也换了红缎中衣,束起墨发散发着淡淡皂角香气。
新房里只剩夫妻二人。
温仪景盘腿坐起来,端详对面轮椅上的人,鼻尖皱了皱,笑道,“夫君用的什么香薰皂角?真好闻。”
萧玉京落在扶手上的手骤然一紧,声音发紧,“檀香,府中大夫特调的,可安神,夫人若喜欢,明日让他来为你调制。”
说话间,他终于有了理由抬眸看红帐里的女人。
武能策马拉弓提刀杀敌,文能贤明持重安定天下,做人还进退有度,种种行为完全让人忽略了她的倾城容颜。
美貌于她而言,是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此等传奇的人物,此刻人畜无害娇羞答答坐在他的床上,主动做了他的夫人。
红帐中,她巴掌大的脸透着胭脂红,红烛下泛着美玉光泽,一双小鹿眼真诚灵动的看着他,长睫毛密密麻麻洒下一片阴影。
随着她一声魅惑的“好呀”,人又往床边坐了坐,独属于女子的幽香体热扑面而来。
如绸缎顺滑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在上等的绸缎里衣上滑动,勾勒出她妖娆的身段。
萧玉京别开脸,透过雕花廊的窗子看向外面皎洁的明月,面如死寂,“为何是我?”
以她的身份,上赶着入赘的人能绕九州一圈。
哪怕是为了打消帝王猜忌,也没必要找一个命不久矣的瘸子委屈自己。
温仪景歪了歪头,看着他完美的侧颜,笑了,“因为满京你最好看。”
趁他偏头,将身后的小画册又往前拽了拽。
若非这腿遭族人背刺双残,今日九州之主不定是谁,天妒英才,时也命也。
萧玉京倏然回头,对上她真诚的目光,视线却也不小心掠过她身侧那本栩栩如生的册子。
头皮骤然发紧,她竟做了这种准备?
若自己双腿完好,相配此等奇女子都觉三生有幸,可如今他这副样子......
哪怕她就是为了利用才嫁过来,还是二婚改嫁,他也无法心安理得的与她做那册子上的事情。
不过她身份尊贵,他需得给她体面,尽量为她免除源于自己带来的闲言碎语。
他再次偏过头,声音清冷,“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他将腿上的厚毯子又很郑重其事的重新抖平整,无声表示自己今夜就歇在轮椅上。
温仪景看懂了他无声的抗拒。
可到底是她利用他在前,也真的喜欢这张脸,便多了几分耐心。
却因为拿不准真实情况,她不好太过主动,万一萧玉京真的有疾,自己出手反而伤了他面子。
一时间,温仪景进退两难。
沉默中,萧玉京余光瞥到她神色里的挣扎,再开口声音温和,“圆房的事情不急,等你真的做好准备再说。”
事关男人尊严,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温仪景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能行,就是有其他顾虑。
再次看向萧玉京,真挚道,“我既然主动提出嫁你,自然做好了准备,当然,我也尊重你的意思,毕竟这是我一厢情愿以权相压,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勉强......”
她说的委屈,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毫不避讳。
萧玉京身高近九尺,腿废快两年了,脸虽是久不见光的白,可红缎下的胳膊看起来却比军营里常年练兵的男人还健硕,就是不知毯子下的腿如何?
萧玉京敏锐察觉到她不加掩饰的目光,毯子下的手紧了紧。
她不会真的饥渴吧?
小皇帝的爹死了十二年,她大好年华都在守寡。
功名利禄不输男子,却也活在众人目光下,做不到随性潇洒,可终归食色性也?
在此之前,他不愿将任何女子拉入自己死气沉沉没有未来的生活里,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可如今不管何因,已经成婚,新婚夫人如此主动,他还要克制委屈自己?
萧玉京垂下了眸子,暗哑了声音,“背过身去。”
温仪景那一瞬直觉心尖儿都被他的话烫的一哆嗦,脑海中闪过册子里的内容,需得她多多主动才能成好事。
顾及萧玉京的尊严脸面,她没有露出疑惑。
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他而坐,盘着腿往里面挪了挪,故意将画册留在了床边。
萧玉京又扫了一眼册子。
画册上女子主动讨好取悦,简单的线条却勾勒出极尽风情,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有力的双臂撑着固定好的轮椅,略显狼狈的将身子挪到了拔步床上。
瞥一眼背对自己的女人,昏暗烛光里,身着修身红衣的她身姿曼妙。
床榻晃动,温仪景能感受到男人炙热的气息将自己包裹,心不由提了起来。
身后男人呼吸重了几分,看不到,却能猜到他大概的动作。
衣料轻簌簌落在轮椅上,男人喉结滚动,越发暗哑的声音再次开口,“侧躺下去,别回头。”
萧玉京像个被控制了的傀儡,稳稳坐着,只有大手在她后腰按着她的指令按摩。
听到她的话,眼神都不带动的,平静回,“不曾。”
温仪景抬眸扫了他一眼,轻声笑了,“坊间传言,你我的婚事,是陛下故意为之,怕我和他夺权,所以把我赐婚给你,保留最后母子体面。”
萧玉京淡淡嗯了一声,手下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传言在最初并非如此,大婚次日市井百姓道:
太后夺权落败,为了活命自请出宫嫁人以安圣心,选他是因为看重他手中银钱可以培养新的势力,等东山再起。
百姓为此恐慌,纷纷想要押注重新站队。
不过不等百姓们做出决定,中午市井传言便转了风向:
帝王卸磨杀驴,怕太后威望太高,生了夺权之心,遂而先下手为强,将她嫁给有战神之名的萧玉京,以此来堵住悠悠众口。
同时帝王又盼着萧玉京这个残废早些归西,让太后再次守寡,永远困于萧家,消失于世人面前。
不过两个时辰,风向逆转,其中有多少人的手笔,萧玉京便无心去猜了。
“你觉得,我是落败被迫离宫吗?”温仪景扯着他腰间白玉铊尾把玩。
袁青冥登基之后,初拟定的三省六部走马上任当天就定了一条规矩,所有入宫者,系腰带时必须将铊尾垂下,表示对帝王和新朝的臣服。
萧玉京今日倒是用了心,可小皇帝只怕没心情注意这细节。
“帝后对你敬重却不失亲近。”萧玉京扫了一眼她修长的手指,再次目视前方。
他本就不信皇帝和太后会这么快闹翻,今日所见,他更坚信这对母子是有所图谋,而此番主谋是温仪景。
“今日一见,你觉得皇帝和公主性情如何?”温仪景手撑在他腿上,歪头去看他。
萧玉京避开她晶亮的眸光,“极好。”
因着温仪景的关系,也将他当长辈敬着,丝毫没有摆帝后威仪。
都很亲和知礼数还不会失了尊贵。
温仪景抬手捏着他下巴,强迫他转过看和自己对视,开心道,“你看,我将别人的一双儿女都教养的如此优秀,若我自己有个一儿半女,一定也不会差,对不对?”
萧玉京长睫毛眨了眨没说话,像个被街溜子强迫的良家子。
说话间,马车入了府,长离提醒下车。
温仪景遗憾收手,起身推开车门,回头打开固定轮椅的机关,在青鸾的配合下推着萧玉京下马车。
“我先回绿卿园,梳洗后去幽兰园用午膳。”萧玉京客气的朝着温仪景颔首,得了温仪景点头允许,便让青鸾推着他回自己的院子。
“您为着少主不在宫中用膳,陛下和公主都吃味了。”长离笑道。
陛下和公主当下不懂太后顾虑,但二人心思细腻,很快就会明白其中缘故,但越是懂,只怕越吃味。
“习惯就好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时间总吃味。”温仪景笑着道,“想来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当祖母了。”
“皇后娘娘是有福之人,身体也好,想来也快。”长离温声说,“有了龙嗣,于国于家都安稳。”
......
回去的路上,绕到后院花园。
一上午,府中下人便将之前落败的花根茎全都清理的干净,土也都翻新过,按着她给的图纸分成了几块。
温仪景带兵守城的时候,带着士兵自给自足种过一段粮食和蔬菜,那是战乱之中大家最向往的田园生活,播下希望,收获果实,春夏秋冬,累也幸福。
如今得了安稳,温仪景依旧喜欢播种然后收获的成就感,不过她不会受累事事亲力亲为,偶尔动动手足矣。
“葡萄架子。”路过长廊,葡萄架在阴凉里放着,长离惊喜道。
“估摸着今年能吃上自己种的葡萄。”温仪景回头看了一眼菜圃,“最好再酿些葡萄酒,高粱酒喝腻了。”
“初春的时候,素商寻了不少桃花,等过些日子换桃花酿。”长离安慰道。
幽兰园。
素商早上就得了吩咐,准备午饭,听着小厮说马车回了府,她就去炒菜。
温仪景一进院,闻到饭香,吸了吸鼻子,喜道:“素商懂我,有素鱼翅。”
“素商也做了真鱼翅。”槐序笑着打水跟着进屋,“玄英说您和少主都得补。”
温仪景嗔她一眼,被伺候着换了件高腰团花纹的石榴裙。
槐序将轻薄透明的红色罗衫披在她肩膀,招呼刚进门的玄英看,“瞧,咱们夫人多适合这些明艳的衣服,罗衫披上比不披还惑人呢。”
玄英抿唇笑着点头,“可不是,你这一身好手艺,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温仪景揽镜自照,她这脸的确生的美。
“孩子的事情主子莫心急。”玄英端着装了药酒的茶碗递上来,“您的身体也得再调养半载,萧少主或许更久,咱有的是时间,若是能等着萧少主心甘情愿想要孩子,岂不更好?”
她上午仔细研究了萧玉京的脉案,内里情况不太好,但并非药石无医。
“我今年二十八了。”温仪景小口抿着药酒,明艳的眉眼里多了几分愁容。
“有玄英在,两年之内肯定能成。”长离梳洗完回来安抚道。
温仪景有被安抚到,对着长离笑笑,扭头问玄英,“以后日日让萧玉京过来用膳?”
“最好如此。”玄英点头。
自家主子身体调理如今侧重食疗。
姑爷也抵吃药,润物细无声的食疗是首选。
温仪景无奈叹气,“自从我与他说孩子的事情,他就起了警惕心,若非是碍于我太后身份,只怕不肯来,不过幸好我身份压他一头。”
她兀自笑出声,早晚给他养成习惯!
“少主。”槐序爽朗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引着萧玉京在桂花树下落坐。
夏日将近,温仪景让他们在桂花树下放了圆木桌,比着萧玉京轮椅的高度修理过。
“开饭了。”温仪景笑容明媚的在阳光下大步走向圆桌,罗衫在她臂弯处浮动翻飞,浅黄色的桂花轻晃着落于发梢。
她坐在了身旁,萧玉京猛地垂了头,便看到她裙摆下露出丛头履鞋头上的一丛淡红花朵,而她就是其中最娇艳的那朵富贵牡丹,明艳生长。
玄英端来最后一道菜,笑着退下。
萧玉京被烤鸭香味吸引,抬眸看新鲜出炉的烤鸭,又看温仪景。
所以其实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就打算好了中午回家吃饭?
“你说,我们要是有个女儿,像我一样漂亮,好不好?”温仪景却惦记着他刚才看自己看痴的模样。
不是钱还能是什么?
萧玉京别开脸无声默认。
温仪景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病美人,心生愧疚,她更喜欢他方才帐子里热情如火的模样。
念头一起,她双手按住轮椅扶手,倾身凑过去,红唇若有似无地擦着他白皙的耳垂。
萧玉京蹭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她紧跟了上来,声音沙哑一如方才让他轻一些,“莫不是夫君不喜欢我?”
萧玉京困在轮椅上,无处可逃,身体骤然紧绷,修长的手指抓紧了自己上衣。
因着她的话,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种种,她如清泉涌动。
薄唇紧抿,他没说话,心跳却乱了。
“要不,再试一次?”温仪景看他绷着脸,逗他道。
萧玉京死寂的眸子猛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近在咫尺,呼吸交织,只一眼,又迅速垂了头,心跳彻底失控,抓着上衣往外撑了撑,似要掩饰什么。
温仪景忍着笑,抬手捻了捻他彻底红透的耳垂,看着他想躲却又顾及身份不敢动,按捺下继续逗弄他的心思,站起身嗔道,“逗你玩呢。”
萧玉京捏着衣角的手瞬间松了几分。
“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温仪景侧躺在里侧,抬手拍了拍旁边的枕头。
萧玉京到底是没得到正面的答案,若非顾及她身份,他宁愿在轮椅上凑活。
红帐落下。
她翻过身轻轻抱住平躺好的他,“我知自己貌美娇软,若我愿意,这具身体可以换来许多利益,可这些年生死攸关我都未曾走过捷径,又何苦为了碎银几两折辱自己,睡吧,今夜我很欢喜。”
萧玉京闭着眼,呼吸间尽是女子幽香,身上是她的娇软,脑海中闪过她收被褥时那一抹嫣红,她并未特意拿出来给他看。
疑惑的问题有了答案,可他却更难入睡。
醒醒睡睡,萧玉京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外面天色刚泛着鱼肚白,他就想起床。
而今日他并非独居。
年轻貌美的太后睡得正熟,他不想吵醒她,可双腿不便本就平躺一夜,他已不想再躺。
他该是找个机会和她提分房之事,这样,对彼此都好。
又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刚一动作,她就醒了,睡眼朦胧,看着他撑着胳膊坐起身,才反应过来今夕何年。
“什么时辰了?”温仪景跟着坐起来。
想到他可能要去净房,关心的看着他,不知他是否需要帮忙。
“快到卯时了,青鸾应该在院外,你可否让长离推我出去?”萧玉京直接道。
“嗯。”温仪景拽了拽铃铛,几个呼吸后,长离声音在隔间门口响起,“夫人?”
“半盏茶后进来推少主。”温仪景背过身躺了回去。
萧玉京看着她的背影,收回视线,双臂撑着身体移到了轮椅上,动作熟练,却多有不雅。
......
萧玉京一走,温仪景困意也散了。
长离打了井水回来,二人在房间里练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天大亮,重新清洗过,长离给温仪景拿了新衣服,“夫人,还去敬茶吗?”
自家主子是最尊贵的太后,是驻守九州的将领乃至皇帝都敬重的人,去给一个战败的城主敬茶,场面会不会尴尬?
“当然要去,萧天启和亡妻情比金坚,当年宁可放弃城主之位,倾尽家产换一城平安,也不另娶有助力之人,这样的人,可敬。”温仪景选了一条水红色仙裙,衬的人修长窈窕。
“这倒也是,您当初选少主,也是因为老家主爱妻。”长离点头,给温仪景通发,笑着点了点她修长脖颈上落下的一个红痕,拿了脂粉遮盖。
温仪景脸颊绯红,试图转移注意力,“萧玉京白的像鬼,虽不算体弱,但只怕生子的事情有些困难。”
“萧家一脉单传,老爷子肯定也盼着能有子嗣传承,只要您不反对,他肯定私下里会劝。”长离说。
她私心里觉得多努努力还是有戏的,昨晚儿上她后来都用帕子堵了耳朵。
推了萧玉京两回,除了肤色白些,身子骨瞧着比寻常书生要健硕。
长离手巧的给她梳了一个反绾髻,头饰只带了两个惯用的特质银簪,“十多年了,除了红铠甲,几乎不见您穿鲜亮的衣服,今日一换上,比那碧玉年华的小姑娘都娇俏。”
温仪景嗔了她一眼,“在你眼里,我怎生都是最好的。”
长离宠溺的笑了,“是您给了我选择如何生活的底气,跟着您,无人敢催我再嫁。”
她两心相许的人死在了最初的战场上,她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
“都是自己挣来的。”温仪景扶了扶发簪。
长离跟在她身边,为她拼过命,多少荣华富贵都担得起。
“我努力到今日,不说万事随心,但至少无人能再左右我的婚事,我嫁不嫁人,嫁给谁,都由自己说了算,皇帝都阻止不得。”温仪景起身,长离将披帛从肩后给她披上,遮了大半春光。
......
温仪景让门外的小厮去通知萧玉京一道去萧天启所在的玉梅园敬茶用膳,另有人去玉梅园禀报萧天启,自己去必经之路上等夫君,顺便欣赏萧家花园的风景。
“刚搬入京,园子未曾好好打理,可这院子里的门槛却都平了。”温仪景感慨道。
这行动力,可见萧家财力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多时,轮椅转动的声响传来,温仪景回头看过去,春日朝阳也驱不散萧玉京脸上的死气,真真是活人微死,不过死气沉沉也难盖俊美。
她上前,接了轮椅,示意青鸾让开。
青鸾紧张的看萧玉京,使唤太后娘娘合适吗?
萧玉京点头,青鸾才让开位子。
温仪景低笑了一声。
轮椅动起来,萧玉京将袖子里准备好的令牌朝后递给她,“都签的是死契,晚些青鸾会给你送过去,你不用为了我屈尊降贵,敬茶之事并无大碍,父亲不会在意。”
温仪景看着巴掌大的令牌,极品青玉雕琢而成,上面的腾蛇栩栩如生,只此玉和工艺就价值连城。
她接过令牌的时候,顺势握住了萧玉京微凉的手。
萧玉京死寂的眸光一怔,下意识要抽手,她瞬间加重力道。
握着他的手,温仪景绕到了轮椅右侧,微微倾身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夫君,是我昨夜没把话说明白吗?不如晌午再敬茶,先回去我仔细再与你说说?”
景和元年春,三月三,御花园。
温仪景一身粗布素衣,暖阳下亲自修剪花圃。
听到一声母后,她笑着直起身,看向迎着阳光大步朝自己走来的少年皇帝袁青冥。
十四年过去,初见时六岁的顽劣稚童,如今长成了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少年明君。
她很有成就感,也很欣慰,还有担忧。
想到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她心就紧了紧。
看着熟练拿起剪刀帮自己修剪牡丹花枝的少年帝王,她终是开了口,“我想嫁人。”
哐当一声,袁青冥手中剪刀砸在脚背上。
可他感觉不到疼,呆呆的看着笑盈盈的女人。
她笑起来比春光还明媚,可怎么突然想不开要嫁人了?
袁青冥喉头滚动数次,才终于出了声,“是我和皇后哪里做得不好,让您不舒服?”
“不是,你莫要......”温仪景摇头。
袁青冥打断她的话,急切道,“您若是觉得后宫无聊,可以去内阁,儿子和朝臣都盼着您再出山,百废待兴,若有您坐镇,百姓会更快过上好日子。”
今年正月天下初定,他二月二登基为帝。
陪他从无到有的继母当日放权隐居后宫,并亲自为他操持大婚。
他于十日前大婚,办的简单,且无休沐。
如今根基未稳,母后是他乃至整个朝堂的定神针。
自己已主动娶亲,勤政爱民,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风一吹,太阳时而隐在乌云后,御花园里忽晴忽暗。
温仪景抬手阻止宫人,亲自弯腰捡起了皇帝脚背上的剪刀,无奈笑道,“莫要胡思乱想,我如今也不过二十又八,正是好好享受的年纪,随你征战数载,如今躺平享福天经地义,可不想再劳神。”
她转过身将剩下的枝丫精剪完毕,出手快狠准,一如她这些年行事作风。
“母后有看上的男子?”袁青冥看着落在脚边的枝丫,心中闪过无数猜测,最后小心的问。
谁这么不要命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勾引他母后?
“虽无情意,却有人选。”温仪景道。
袁青冥脚指头感觉到了疼,赤色靴子里脚趾不安的动了动,“哪家儿郎?”
“萧家萧玉京。”温仪景道。
“嘶——”袁青冥脚指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萧玉京?
那个双腿废了的玉面战神?
“我和你父亲的事情,你心如明镜,而我正年轻。”温仪景修理完面前的月季,转身朝着旁边凉亭走去。
她十四年前因家族联姻嫁给袁青冥的父亲做继室,二人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为了活下去,她逼得男人不得不假死离开袁家做了和尚。
她独自带着袁青冥兄妹二人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大事落定,她还有自己的琐事要处理,也想寻回自己。
袁青冥抬手制止宫人跟过来,快步追上去。
“我真心敬重您,愿对天发誓,绝不会疑心于您,更不可能背叛您,儿子私下里的确孝敬过父亲,但没您允许,他在世人眼中将永远是死人,不会入宫。”凉亭里,袁青冥一进来就撩开衣袍朝温仪景跪了下去,举手发誓。
温仪景倒茶的动作一顿,偏头看过去。
风凉了几分,天暗的厉害,似要下雨。
亭子外垂落的柳条搅动的湖面如旋涡,仿若能吞下整颗柳树。
而一身玄色龙袍的少年腰背笔直,仰头看着她,目光虔诚真挚。
她靠着石桌浅酌了一口茶壶里的药酒。
这些年,她身子伤的厉害,趁她还活着,总该找始作俑者算算账,不然死都无法瞑目。
“无论您想在前朝还是后宫,我都尊重您的选择,可嫁人之事,请您三思,萧玉京双腿被废,脾气极差,绝非良配,如您愿,可寻天下美男子入赘,女子嫁人不易,儿子不愿您做他人妇受累。”袁青冥郑重的叩首,掷地有声。
他不介意温仪景在后宫过的荒唐,只想护她余生安稳。
温仪景温柔上前将人扶起来,“我知你敬重我,但局势未稳,我离宫改嫁,于万民大利。”
袁青冥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话语坚定,“我甘愿做母亲手中傀儡。”
“净说胡话。”温仪景手上用了力道,露出了她手腕上的伤疤,袁青冥当即不敢倔强,顺了她的意思起身。
石桌前,她抬手点了点剩下的小半杯酒。
四目相对,袁青冥眸中杀意一闪而过,快速别开了视线,看向亭下池塘中欢快的游鱼。
风突然停了,乌云后的日头重新照耀着整座皇宫。
“温家的腌臜事得处理,我留在宫中多有不便,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好出手,萧玉京脾气古怪,但看他那破败的样子,想来时日无多,为着萧家族人,他不会拒绝这门婚事,等他一走,我依旧是自由之人,除非是你嫌我这继母改嫁丢了你君主脸面。”温仪景故作生气。
“母亲说的哪里话,谁敢编排,我割他全家舌头。”袁青冥笑了起来。
看着畅游的鱼儿,他抓起旁边的鱼饵丢下一大把,鱼儿争前恐后地围了上来。
“母亲向来说一不二,既然你连夫君人选都有了,儿子自知说什么都无用,温家的事情当然留给母亲亲自解决,儿子不会妄自出手。”
袁青冥擦了擦手,转身亲自倒了两杯药酒,敬温仪景,“十四年前,儿子毁了您的大婚,如今便还您一场,虽因私库拮据无法盛大,可定是完整的。”
温仪景笑着喝了酒,不多劝说什么,随帝王操持。
......
四月初八,大吉。
京中关于貌美太后改嫁残腿萧玉京一事,早已沸沸扬扬,众说纷纭,但无人敢大肆议论。
终于,在众人期待中,萧玉京顶着久不见光的苍白俊脸被心腹架上马背,敲锣打鼓去迎亲。
温仪景从袁清瑶的公主府出嫁,皇帝亲自将人背上花轿,各方将领化作轿夫。
虽婚礼用度轻简,但人员配置却盛大奢华。
抬轿子的八位将领,都是追随皇帝打江山的人。
有几位特意从驻地连夜赶回来,等婚礼结束,还要马不停蹄回去坚守岗位。
“竟然是真的,还以为之前都是谣传。”围观的百姓看着这阵仗,惊叹不已。
可心中也都隐隐有了其他猜测,“这天下,不会再乱了吧?”
......
婚房。
温仪景吃饱喝足,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上一身修身的红色绫衣坐在红烛下翻看特意寻来的画册,等着新郎入洞房。
“夫人做了这么多准备,就不怕萧玉京是个不能行的?”贴身侍女长离看着自家主子通红的脸,暗暗猜测她这是被衣服映的还是看画册看的。
二人相互扶持十余载,情同姐妹,也就长离敢调侃这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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