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长海建新的其他类型小说《倒斗长海建新 番外》,由网络作家“平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来到洼地,长海叔掏出手台按住:“伶姐,我们到了。”其实他比周伶要大五六岁,但周伶是这次行动的支锅,长海叔就也随着我俩称呼她伶姐了。伴着少许杂音,手台中响起周伶的声音:“嗯,开始吧!”打盗洞是个技术活儿。不同土质打法不同,用的铲子也不一样。青州这边多是棕壤和褐土,所以当时长海叔他们选择了尖头铲。速度很快。建新哥我俩一人提土一人倒土,也要用三个橡皮桶才跟得上进度。一个半小时后,长海叔他俩接连从盗洞里爬了出来。“川子,把醋拿来!”由于知道老太监墓用了浇浆,所以早在出发前,我们就把醋烧热灌进了暖壶里。但软化合土时,可能会产生有毒气体,盗洞底部空间狭小,人不能留在下面。辨别有没有毒很简单,闻就可以了。当热醋浇在合土上后,如果基本只是醋酸味,就...
《倒斗长海建新 番外》精彩片段
来到洼地,长海叔掏出手台按住:“伶姐,我们到了。”
其实他比周伶要大五六岁,但周伶是这次行动的支锅,长海叔就也随着我俩称呼她伶姐了。
伴着少许杂音,手台中响起周伶的声音:“嗯,开始吧!”
打盗洞是个技术活儿。
不同土质打法不同,用的铲子也不一样。
青州这边多是棕壤和褐土,所以当时长海叔他们选择了尖头铲。
速度很快。
建新哥我俩一人提土一人倒土,也要用三个橡皮桶才跟得上进度。
一个半小时后,长海叔他俩接连从盗洞里爬了出来。
“川子,把醋拿来!”
由于知道老太监墓用了浇浆,所以早在出发前,我们就把醋烧热灌进了暖壶里。
但软化合土时,可能会产生有毒气体,盗洞底部空间狭小,人不能留在下面。
辨别有没有毒很简单,闻就可以了。
当热醋浇在合土上后,如果基本只是醋酸味,就说明没毒,如果有明显的臭鸡蛋味,那就是有毒。
这是因为合土中有石灰,古代提纯技术一般,石灰中有可能会含硫。
当醋碰到含硫物质时,就会产生硫化氢,达到一定浓度,是能要人命的。
当然我们并不懂这些,都是周伶告诉我们的。
毕竟我化学只有初三水平,能听明白就不赖了,至于长海叔他们仨,清一色的小学学历......
所以呀,还得好好学习。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很快,一股股热气从盗洞中飘上来,我凑过去闻了闻,还行,不怎么臭。
十几分钟后,长海叔装好探针,伸下去试了试,便按住手台说:“伶姐,合土化开了,下边是墓砖,我让长军过去替你了。”
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
周伶是打金尖,正常来说,要等见了东家才下去,但长海叔说老太监墓不走寻常路,万一在墓里碰到什么突发 情况,我们解决不了,到时还是要叫她下来。
再者说,我们毕竟是拼车,即便周伶信任,也要主动扫清藏私的嫌疑。
手台上红灯一亮,周伶说:“好的。”
趁二人换岗的功夫,我们开始破砖。
墓砖不比石条,只几下,盗洞中就传来噼里啪啦的落砖声。
然后长海叔从包里取出一个罐头瓶,瓶里是半根蜡烛,他将蜡烛点燃,用细线放到墓底,测试下面空间的含氧量情况。
我关掉头灯仔细看着,只见瓶子着地还不到一秒,蜡烛就灭了。
这就说明下边氧气不足,需要通风。
随后我们每隔五分钟试一次,到第三次时,蜡烛就不再熄灭了。
碰巧这时周伶也过来了,建新哥早等的迫不及待,自告奋勇说他第一个下去。
不料周伶却拦住他,回头问我和长海叔谁在上边,得知是我后,她朝建新一指:“你留上边,换平川下去!”
“为…为啥啊?”建新哥不乐意了。
周伶目光灼灼,看着我说了五个字。
“新人手气壮!”
建新哥一愣,随后便麻溜的退到一旁,挤眉弄眼道:“嘿嘿,伶姐这话我同意!”
“川子是新人,这是个新锅,新人干新锅,绝对出大货!”
“赶紧下吧川子,一会再换我下去!”
“给你刷锅!”
我没说话,而是望向长海叔,看他啥意思,结果他直接投过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就这样,我的倒斗生涯,就迎来了第一次下墓经历。
第一次没经验。
六米盗洞,我用了好几分钟才下到底,其间还借助了洞壁上挖好的豁口,却还把手勒的生疼。
反观长海叔他俩,一分钟都没到......
盗洞底部就是浇浆灌顶,合土化开后,被长海叔砸出了一个大洞,经过洞口时我有注意,浇浆层很厚,大概有十公分。
周伶说在古代,这种建筑材料是很费钱的。
待进到洞里,我发现这部分是用砖砌出来的一个半球形,空间很大,几乎和一间卧室差不多。
紧接着,头灯一转,灯光照亮了墓门。
当时,我被深深的震撼了!
石雕仿木的垂檐、门楣、横枋、门簪,门楣上刻有少许祥云浮雕,门扉上装着铜制叩环。
整座墓门将近三米,从上到下皆是原色,没有任何彩绘,给人感觉简洁却不失庄重,似在向我们彰显,数百年前,墓主人高雅的品性。
只这一望,即便我是个盗墓贼,但心里头却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阵肃穆。
长海叔下来后,又将罐头瓶放在靠近门槛的地方。
观察了一会,发现蜡烛的火苗不算高,但暂时看不到熄灭的迹象,说明这里含氧量暂时没问题。
周伶扶着头灯朝门缝照去,随后便拍了下我的肩膀说:“上!”
我当时还在看火苗,冷不丁被她一拍,有点发懵。
“啊?上…上哪?”
“废话!”她白了我一眼,“当然是推门了!”
我呆愣愣看向墓门,心虚的说这玩意纯石头打造的,我一个人能推动么?
长军叔笑道:“没你想那么重,你推下试试就知道了。”
“哦......那行,那我试试…”
深吸口气,我举起双手贴在墓门上。
本以为会很凉,但真正触碰到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寒彻骨,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地宫常年保持恒温状态的缘故。
随后我开始用力。
感觉很清晰,墓门动了。
不过只动了一丝,再用力,却无论如何都没反应了。
这情况长海叔他俩都看的很清楚,根本不需要我再解释。
很明显,门后有东西顶着。
周伶示意我后退,再次扶着头灯望向门缝,嘴里嘀咕道:“不应该啊?明明没有自来石,怎么会推不开?”
说着,她双手扣紧门缝,用力将右边那扇墓门给扣了回来,自己又推了一下。
我看的很仔细,墓门只能被推动大概几毫米。
体会着手上的感觉,周伶沉吟道:“难不成......是石球?”
趁着她琢磨的时候,长海叔也上去试了下,完后直接说:“要不上大锤吧!这门看着不厚,上大锤几分钟应该就能干碎!”
周伶摇头道:“最好不要,这里离村子没多远,而且这地方拢音,三更半夜,动静太大了。”
“那咋办?这玩意,在外边指定闹不开啊?”
“哼,那可未必!”
周伶淡然一笑:“叫你侄子把我那个红色 网球包拿下来!”
我扭过头,就见一道曼妙的身影,正从大堂中间走过。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传出哒哒哒的声音,不紧不慢,直到电梯口处才停下。
难怪建新哥连烟都没拿住,这女人,身材简直太好了。
尤其臀部。
直接刷新了我对这个部位的认知:原来,女人的屁股,可以这么好看。
当时不流行蜜 桃臀的说法,我脑子里只闪过了一个词——带劲儿!
可惜她围的太严实,看不见长什么样。
第二天一大早,长海叔把我们叫醒,说卖点人已经到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昨晚入住后不久,他就已经和对方碰过面了。
这么做也是为了安全。
长海叔说,约见同行,尤其还是有段时间没见的同行,务必谨慎小心。
因为不到见面的一刻,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对方是一个人来见你,还是带着一群叔叔来见你,所以在此之前,绝不能将底细暴露的太清楚,否则很容易全军覆没。
卖点人叫徐老二,长海叔说他是个看风水的,偶尔兼职赚点外快。
他开了一辆红色夏利,大概三十七八岁,光头长脸,眼袋厚的像两个小沙包。
不过人倒蛮热情,笑呵呵十分健谈。
出了宾馆,车子一直往北走,经过一个叫喇嘛寺的村庄时,东侧没了山体的遮挡,视野忽然开阔起来,我下意识往右边一看,瞬间懵了!
我印象很深,大概几公里外,群山之间,一座山峰,耸立云天!
再加上这时候太阳刚出来,有些逆光,看起来就显得更黑,也更突兀。
建新哥忙问徐老二:“徐大叔,那是个啥玩应啊?”
“啊,那是棒槌山,往们承德最出名的景点,‘摸摸棒槌山,活到一百三’!今儿个先办正事,等翻回来我领拧们转转切!”
“啥?那是座山?”
“对,没见过吧?拧们看它一头大一头小,像不像根儿棒槌?”
建新哥问啥意思,徐老二就讲了个棒槌山的传说,听着还蛮有趣的,不过这个传说网上都有,这里就不多讲了。
越往北走条件越差,路颠簸的要命。
长军叔是个急脾气,见走两个多小时还没到,就问还得多久。
“快了快了,不都看见妈妈山了么?”
话一顿,他抬手朝北方指了指,是两座并列很高、大小相仿的山峰。
“我说的那个点儿,就逮妈妈山东边呢!”
“妈妈山?”
我和建新哥对视了一下,都表示不理解。
“徐大叔,刚才那个,你说它像棒槌我还能理解,可这妈妈山......看着也不像妈啊?”
徐老二嘿嘿一笑,有点猥琐的说:“那啥,这山长得像女人乳房,再说这本来也是妈妈的象征,叫妈妈多好听,是吧......嘿嘿!”
“对!你说的都对!”
“难怪你们承德有古墓,连山都这么牛逼。”
“又特么瞎说,越说越难听!”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
我们来到妈妈山下一处村庄,名叫头道河。
徐老二把车停在村口大桥上,指着大桥南侧的山崖说:“看见这砬子没?当地人管叫虎头砬子,因为这山就是头老虎。”
我们连忙扭头看去......
还别说,相比之前的棒槌山妈妈山,这个虎头砬子,才称得上形神兼备,越看越像。
然后他又指向村子后边的一个土山沟。
“那个山沟,村里人叫龙头沟,从这往东到那个高土台,是一条盘踞的土龙。”
“俗话说左青龙右白虎,这个村正好就是龙盘虎踞的地方,绝对有大墓!”
我们仔细的看着,虽没看出哪里有什么龙头,但那个土台确实有点盘龙的意思,再加上这个虎头砬子,属实是太像了,自然也就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长海叔目光灼灼,言语中满是期待的问:“老徐,那大墓,究竟在哪?”
“嘿嘿,你们往那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们朝高土台后边望去,在妈妈山东峰往右数,第三座山脚下,有一个特别显眼的大土包,上边长满了柴禾,少说五六米高!
土包南侧被村民刨掉了一圈,开垦成了耕地。
这使土包从我们这个角度看起来,像个扁圆柱加圆锥的组合体。
这个东西,你看见你就会明白,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
“这......是封土堆?”
徐老二点点头:“本地村民管这东西叫“王子坟”,我判断里边埋得,兴许是个辽国王子!”
“辽代的?”
长海叔看了他一眼问:“老徐,我记着你不会看土,怎么确定是辽代的?”
徐老二解释说从这里往东几十公里就是辽宁凌源,九几年的时候,凌源小喇嘛沟有座王子坟被盗,那个就是辽代的,这俩地方离的也不远,又都叫王子坟,兴许是同时代。
实际上,徐老二这里搞错了。
凌源小喇嘛沟发现的并不是什么王子坟,而是辽代贵族墓葬群,此外那里也没有被盗,于1993年-1994年被有关部门主动发掘,出土了很多精美的陪葬品。
至于他所说被盗的王子坟,要是我猜的不错,应该在小喇嘛沟附近一个叫哈达沟的地方。
不过他也是道听途说,再加上这两个地方离得不远,搞错也不稀奇。
“嗯…”
长海叔点点头:“老徐,那这个点,你打算卖多少钱?”
“嘿嘿......一来吧,这个点儿年代不确定,不好定价;二来呢,我听说辽国的墓里能挖出黄金面具,那东西值老鼻子钱了,买辆大奔都富富有余的,要不......你看......”
话说到这,徐老二笑呵呵舔了舔嘴唇,不再言语了。
长海叔沉默片刻,缓声问:“你的意思,是想抽成?”
“两成!”
徐老二伸出两根手指:“长海儿兄弟,大家也算老朋友了,你要觉着我要的多,那我就少要点,一成半!”
说着,他弯回一半食指,留下中指对着长海叔,看着好像棒槌山。
长海叔眯起眼睛,再度望向大土包,琢磨了半分钟后说:“行吧老徐,咱不是第一次合作,既然你开了这个口,两成就两成,等干完了活,你跟我一起去出货,完事立马分钱!”
“够意思!!!”
徐老二用力拍了拍长海叔的肩膀,完后继续说:“长海儿啊,其实这点儿我卖给你,除了知道你不会占我便宜外,也是看这地方忒不一般了,给了别人担心出麻烦啊。”
虽然他这话明显是在拍呼,但听他这么一说,长海叔也皱起了眉头。
“确实,这么大的封土堆,我跟着大团队混的时候都没见过几次,一晚上够呛能完事儿。”
“难度很大么?”
“不好说,好在承德不像东北那么冷,估计土不会冻的太硬,探针应该能打下去,等晚上,晚上打几针看看再说吧。”
这群人年龄都在二十五六,全抄着家伙,一看就是专业“办事儿”的!
我一惊,瞬间想到了什么,忙看向周伶。
果然,她脸上不见丝毫的意外。
见我们出来,为首一人开口问:“姓周?”
周伶点头笑道:“大早起的,辛苦各位了。”
“拿钱办事儿,应该的。”那人摆了摆手,并说如果没事了,他们就先撤了。
刚刚那两万块钱一直拎在周伶手里,她直接递给对方说:“还要劳烦您留辆车给我们,另外,经十路上有辆江西牌照的猎豹,麻烦您给弄到市区,多出来的,算我请各位喝茶。”
对方点点头接过钱,挥了下手,人群便乌泱泱开始往出撤。
当时年轻,不懂江湖上的人情世故,所以我就单纯地以为,这群人就是冯爷交钱的原因。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作为混了几十年的老派把头,哪是区区几十号人就能轻易吓倒的?
他愿意让步,最主要的,还是在于周伶给他通了气儿,而且还安排这群人,等到他从德州赶回来。
否则就算不会闹出什么人命,只要这群人冲进院子,小平头他们就免不了挨顿收拾。
这么做算是给足了冯爷面子。
所以别看他掏了钱,但实际上,却仍是欠了周伶一个不小的人情。
因为对这种老派把头来说,名声和面子,往往比钱重要。
那群人留了辆长安面包给我们。
很破,看着跟出土文物似的,周伶好半天才打着火,不过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车了。
开了大概五分钟,建新哥闷闷道:“伶姐,我错了,我不该偷拿......”
周伶面色如常,把着方向盘没说话。
气氛逐渐压抑。
我寻思着应该说点什么,帮建新哥解解围。
不料周伶却突然问我:“平川,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一愣,不太确定的说:“伶姐,你问冯爷?”
“对。”
我心道真是想啥来啥,便赶忙说出自己的想法,结果周伶却问我哪不对劲。
这把我给难住了。
毕竟我只是恍惚的有那么一种感觉,具体哪不对,一时间却说不上来。
于是我仔细琢磨起来,一遍遍回忆着冯爷看银锭的一幕。
忽然,我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了!
“伶姐,我感觉最先引起冯爷注意的,不是银锭,是宝贝罐儿!”
“而且我觉的,他看见罐子那会,其实是非常惊讶的,但他却克制住没表现出来,然后他问银锭应该也是故意的,这就有点怪,我觉着他好像......好像有点不想让咱看出来他在惊讶。”
本来之前没想到这么多,但经过这么一分析,我越发坚定自己的判断了。
冯爷在刻意的掩饰着什么。
虽然他表现的很完美,但打从他进屋后,我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所以就被我发现了。
换句话说,如果他看见罐子时直接提一嘴,我肯定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毕竟那玩意挺少见的。
周伶唇角一勾,似笑非笑道:“看来这罐子,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我心说难不成她打眼了,罐子很值钱?
但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我便问她接下来干嘛。
“不急…”周伶慢悠悠道:“冯抄手毕竟老 江湖了,他有这么一号,就是因为做事谨慎,喜欢留暗中出手,即便这里边有什么猫腻,他也不会立刻行动。”
“所以咱该干嘛干嘛!”
“见买家,出货!”
......
齐水之滨,古韵泉城。
这座城市里,曾留下我很多回忆,而回忆开始的地方,在南郊宾馆。
午后一点,房间里陆陆续续来了四个人。
这里出了点小差错。
原本周伶只约了三个买家,一个济南本地人,叫郝建民,两个江西来的,王兴和乔志斌。
但乔志斌又带来一个叫黄波的本地古董商。
这人色眯眯的。
打从一进屋起,他那双贼眼就时不时的往周伶身上瞄,虽然我没事儿也看,但我完全是欣赏,跟他不一样。
对此乔志斌解释说,上午捡漏儿来着,担心刀子钝,就临时拉了外援,并一再保证不会出问题。
之前周伶说过,我们这次货杂,需要庄子对口才卖的上价钱。
原定三人里,郝建民是玩儿玉器和青铜器的,王兴主打瓷器明器,而乔志斌则是专收“红薯”的。
红薯就是窖藏货,即金银锭和铜钱。
也就是说,我们这次的大头儿,主要靠他跟姓黄的。
再加上周伶和乔志斌合作过好多次,也就没说什么,直接示意我往外拿东西。
我第一件掏的是那件乳白色珐华香炉。
剥开泡沫纸的瞬间,王兴就猛地站了起来。
“嘶~”
“好东西!!”
他上手摸了摸,兴奋的问:“全不全?”
“这是自然。”
周伶拿出相机给他看照片,王兴瞅了几眼,直接伸出两根手指。
周伶点点头没说话。
倒是黄波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呵,王老板真是豪气!”
珐华香炉属于五供中的一件,昨天拍照时周伶跟我讲过,这五样东西如果单卖,一件平均三到五万左右,合起来则能翻上一翻。
当然了,这是市场价。
我们作为一手货源,单件也就一到两万,合起来卖到十万就不亏了。
王兴直接给二十,不是因为他人傻钱多,而是他有经验。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他一见这东西,就猜到我们后边还有好货,所以先打了个样儿,这么一来,其他两伙人也就不好意思太抠搜,等再有适合王兴的,周伶则要让些价格还人情。
第二件只有照片,是玉如意。
郝建民不像王兴那么痛快,跟周伶磨了半天才给到一万七。
接下来就是他俩交替看货。
最后全套五供、青花梅瓶、渐变色琉璃盖碗以及其它器皿,王兴六十方一枪打了。
这个价格对我们来说不低,对他而言也有不小的赚头。
别的不说,只那一件梅瓶,他就能回本一半。
而且这还是当时的行情。
如果放到五年后,就算不是元青花,这件东西也能让他大赚一笔。
至于所有小件玉器首饰、文房四宝以及那枚云鹤纹铜镜在内,郝建民也是一枪打,共计十五万。
其中歙砚占了大头,一件就是六万。
这已经接近当时的市场价,郝建民肯出这么高,说明他手上肯定有专门收藏古砚的下家。
而我最喜欢的那枚红鱼带钩,居然才卖了六千块钱!
我心说等分了钱我就去找他,只要他别太过分,我就买回来!
见二人结束,乔志斌站起来搓了搓手:“诶哟喂,佢俚两个总算搞完哩哟,咯下子该轮到我哩哟!”
“小伶诶,快些子把东西拿出来啵,也好让大家都开下子眼界噻!”
结果他们三个失望了。
由于是干尸,肌理干瘪之后,全都紧缩固结在了一起,啥也看不出来。
虽然我也看了,但我是被动的。
我本人对这种不尊逝者的行为表是示谴责的。
三个人没看到想看的画面,就继续开始翻找陪葬品,周伶嘴上说下手轻点,可真干起来,她特么老粗暴了!
见老太监的头面上有颗白玉帽正,她上去就给薅了下来,把老太监发型都弄乱了。
长海叔建新哥也是一样。
玉佩,扯!耳环,抠!扳指,撸!
撸不下来怎么办?硬撸!
当时那场面,真把我看的一愣一愣的。
我心里纳闷:这也叫下手轻吗?那要是下手重了,那得成什么样啊?
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我双手合十,学着建新哥的话小声嘀咕:东家勿怪......老太监爷爷勿怪......你看你一个姿势躺了几百年,肯定不舒服,屁股肯定麻了,就当他们在给你按摩吧......
“川子你嘀嘀咕咕磨叨啥呢?”
“赶紧干啊!”
“昂?哦......好,我这就干。”
不怕是一回事,敢不敢下手摸则是另外一回事。
我当时不太敢摸,就去干尸脚底下翻找。
没翻几下,我就发现一个水绿色的玉石罐子,包浆很厚,大小和承德杏仁露差不多。
罐子顶部有木塞子,被蜡封住了。
我轻轻一晃,发现里边有东西,凭摇晃时手上的感觉判断,像是某种块状并夹杂着粉末的物体。
“伶姐,你看这是啥?”
周伶抬眼看来,看着看着,脸上就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应该是‘宝贝罐’,玉髓的虽然少见,不过玉髓不值什么钱,这个就不要了,毕竟是人家的‘宝贝’,放回去吧。”
“宝贝罐?”
“卧槽…!”
意识到是什么,我赶忙放了回去,完后立刻又念叨了几遍勿怪。
搜刮棺椁说起来好像很慢,但实际上,包括建新哥的恶趣味在内,也就用了几分钟而已。
翻出来的东西不少,但基本都是首饰一类的小玩应,比较大的物件是一柄二十公分左右的并蒂玉如意,和一枚海碗大小的云鹤纹铜镜,这把周伶搞得脸都耷拉下来了,她说老太监棺椁后劲不足,让她失望了。
除了铁索吊棺,后室还有一部分陶制明器,但周伶说全加一起也卖不了三百块钱,最后就没拿。
当然没拿也不是完全置之不理,也要上去挨个翻看一遍才行。
周伶说有的墓主人下葬时会抖机灵,玩“瓦砾装珠玉”那一套,不细心的盗墓贼往往就会错过,清末民初时,好些职业滤坑的都发了大财,靠的就是这些不起眼的粗陶器。
嘿嘿,又学会一招......
大概两点二多,我们陆续爬出盗洞,开始进行回填。
由于灌顶被砸开,下边空间又大,直接填土会统统漏下去,所以我们上来之前,用墓砖在洞口下方堆起了一个砖跺,将窟窿堵死,以保证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
紧赶慢赶,大家终于在三点前回到了车子上,虽然忙碌了一宿,但此时一个个却都很兴奋。
建新哥问:“伶姐,咱这趟能搞多少?冒大泡儿没有?”
周伶微微一笑道:“大泡算不上,小冒吧~”
她语气平淡,可脸上散发着的笑意却告诉我,她相当满意!
这时长海叔问:“咱大概什么时候出货?”
“当然是越快越好。”
“不过这次的货比较杂,一枪打肯定会亏,得多找几个买家才卖的上价钱,容我琢磨一下吧。”
十来分钟后,周伶掏出手机陆续发了几条短信,然后她决定,先就近在青州短暂修整一下。
一方面是等等买家的回复,约定出货的时间地点。
另一方面,她说我们需要搞辆车,出货的时候,她带部分样品去见买家,我们则带大部分东西,找个安全的地方,等谈妥了价格再交易,至于买车的费用,她来负责。
正常来说是不用这么麻烦的。
但这次有那批银锭在,我们都是人生地不熟,就必须得谨慎一些,这次我们也没有再住绿缘,而是到市中心找了一家宾馆。
时间过去太久,名字属实不记得了。
唯一还有印象的,是前台小姐很苗条,当时她说旁边公园里有李清照故居,推荐我们去逛逛,还说可以帮我们联系导游。
我们哪有时间逛?
长海叔他们三个得去买车,我则要帮周伶清理陪葬品。
毕竟出货时只带部分样品,其余的东西就都得拍照片,为了确保清晰度,每件东西都要擦拭干净,并从多个角度拍照,完后再分门别类的包好装起。
等所有东西搞定,都快过晌午了。
我和周伶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纷纷钻进房间呼呼大睡。
不知道是不是初次下墓的缘故,那天下午,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一个人,走在青州古城里面,来到古城西南角时,发现有座庙,离老远我便望见庙门口站着个穿古装衣服的老头,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那种感觉很奇妙。
我看不清老头的长相,却莫名笃定,他是在笑,在看我,而且那副笑容还莫名的透着一股熟悉感。
虽然有些古怪,但在梦里我不觉得恐惧,于是我走过去问:“大爷,您认识我?”
不料,听我这么一问,这人忽的一瞪眼,翘起兰花指阴阳怪气的说:“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儿啊?”
“之前还叫爷爷,一天不到,变大爷了?”
“那下次再见,你是不是想叫大哥呀?”
我听得一头雾水,心说这特么哪来的老娘娘腔,谁叫你爷爷了?
“罢了罢了......”他又说,还是那副翘着兰花,指指指点点的架势:“看在你呀,喊我爷爷的份儿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下次记着,把东西给我还回来啊......”
东西?
我先是一愣,随即呼啦一下想起来,这老人的衣服自己见过!
他......他是棺材里那个老太监!
就在我意识到这点时,他整张脸忽然清晰,变成了棺材里那副干瘪褶皱的模样!
“啊!”
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仍躺在床上。
房间里光线很暗,一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我心有余悸的擦了擦汗,明白自己是做噩梦了,正打算仔细回忆一下梦境时——
砰砰砰!
一开门,原来是长海叔。
他喊我出去吃饭,并告诉我车已经买回来了,是一辆二手捷达,六成新,一共花了一万五。
吃饭时我想说做梦的事来着,但琢磨了一下,感觉自己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又没说。
关键我们是盗墓贼啊!
盗墓贼就应该干盗墓贼该干的事!
如果还了东西,那还怎么发财?
晚饭过后,周伶把我们叫到房间,说地点已经确定下来,在济南,买家正在往过赶,我们后半夜三点出发,大概天亮时就能到。
干这行就是这样,昼伏夜出。
不仅仅下墓,赶路也是如此,否则就算没携带陪葬品,很多细节也是经不起查的。
商定好一切,周伶道:“虽说大家相互信任,但毕竟是凑锅,未免不必要的误会,见买家你们也得有人在场,长海大哥,你看一下,明天谁跟我一起走?”
“你为什么会去盗墓?”
最初的时候,每当有人问起这个问题,我的回答就一个字——穷!
直到经历长时间的改造后,我认识到:
贫穷永远不能当做犯罪的借口,说到底,还是自己控制不住心中那份贪念。
万幸的是,我没被彻底抛弃。
哪怕出来时都快奔五了,可总算是洗心革面,有机会从头开始。
户口恢复后,我在老家开了间小店卖茶叶。
赚的不多,只图个本分踏实,平时喝喝茶、遛遛狗,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平静下来。
不过最近我偶然发现,有个以前的同行,竟把当年的一些事情写了出来。
老实说,我没他那么有本事,但受他启发,就也想聊聊自己的故事。
一方面,算是反思一下曾经的过错;
另一方面,也希望通过自己的经历,告诫现在的年轻人:好好学习,奉公守法,千万不能走到犯罪的道路上......
事情要从我的家乡伊春说起。
由于挨着“老大哥”,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这里的“边贸生意”就异常繁盛。
在那个号称“一车西瓜换一辆坦克”的时代,为求暴富,好些人不远万里,带着各式各样的货物来到这里,只为了过去捞一笔。
本地人就更甭说了。
尤其农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在干,其中也包括我的父母。
所以幼年时期,我生活很富足。
衣服多,玩具多,零食多......大部分都是进口的。
可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我对父母的印象不怎么深刻。
记忆中,他们总是走了回、回了走......
一年到头算上春节,在家里待的时间,甚至都不超过一个月。
但我五岁那年,他们走了,却再也没回来。
我当时小,不明白“被黑了”究竟是个啥意思,还是听到奶奶哭着说,我再也吃不上他们带回来的光头饼和大头娃娃巧克力后,我才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那段时间,同样的事儿发生在不少家庭里。
然而这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勾当,人们纵使不甘,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直到几年后,去那边的列车上,发生了一件震惊中外的大案,再加上“旧双轨制”逐渐淡出历史的舞台,这条火 热了十几年的发财之路,才随之销声匿迹。
好在那时候,爷爷奶奶都还年轻。
家里有地,有父母留下的部分积蓄,生活质量纵使下降,也不至于饿肚子。
有人说:没爹妈的孩子会自卑。
我一度认为这话就是扯淡。
毕竟我们这群没爹妈的孩子,个个都很社牛。
嗯…确切说是村儿牛!
谁敢说我们自卑,我们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自闭。
尤其是那群有爹妈的。
不想自闭,就打到你自闭。
你要敢躲家里不出来,就砸你家玻璃、堵你家烟囱,让你全家连房子都跟着自闭!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逐渐都意识到:这世上,远有比自卑要可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你没爹没妈,就只能独自去承受这种可怕。
那年冬天,爷爷被查出了肝癌。
村儿里长大的孩子应该都明白,那个年代不光是医疗条件落后,更在于人们没有病患意识。
身体不舒服,一般都靠廉价的去痛片、安乃近,亦或某些不知从哪打听来的偏方扛着。
直到扛不住了,才会去正规医院检查。
基本上,确诊就意味着晚期。
可就算放弃治疗,就算只做些检查、买点止疼续命的药品,仍是大部分家庭难以承受的。
短短一个月,看病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
可爷爷,依旧没能熬过年关。
在腊月初十的寒夜里,他老人家,撒手人寰。
很多人印象中,那年春节都显得格外喜庆,但在我家,却是最窘迫的一段时光。
那些天里,我和奶奶每天都是两顿稀不溜丢的苞米渣粥。
为了省电,一到天黑灯都不点。
得亏是需要守孝,不然日子紧吧的,甚至舍不得花五毛钱去买一尺红纸,写副春联......
节俭始终不是办法。
没钱,就意味着迟早遇上各种难题。
眼瞅着,我快开学了。
那年除了学杂费,还有体检费和报名费,加起来,整整一百八十五块。
表面上奶奶没说什么,但到夜深时,她偶尔会坐起来,撩开窗帘,望着柴禾棚子发呆。
我知道奶奶的打算。
柴禾棚里,有她的寿材。
上好的红松木,是父母还在的时候为她置下的。
当时,我看着奶奶佝偻的背影,心都碎了。
为了让奶奶不再动这念头,我就骗她,骗她说学校知道咱家困难,费用可以先欠着,收了秋再交......
那年头儿在农村,几乎每次开学,都有人因为交不上学费被撵回家拿钱。
这次,轮到了我。
我知道回家的结果,就独自在村口一堆苞米秸秆里,坐了整整一天。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奶奶卖寿材供我上学。
我沈平川,再穷,也不缺这二两骨气!
爷爷走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该也不能再让奶奶,为我 操心受累了。
事隔多年,如今回想起来,倒也说不上什么痛苦,但那天,的确是我这辈子最孤独、最漫长的一天。
太阳落山后,看着昏暗的山野,我暗暗发誓:
一定!要有钱!
一定要在奶奶身子骨,还硬朗的时候,成为有钱人!
奶奶她早晚也会有那么一天的。
真到了那天,我绝不让她像爷爷那样,躺在炕上等死!!
年少无知。
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就会像开了春的野草一样疯长,再不受任何约束。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下定了决心:想赚钱,赚快钱,就得走捷径!
而那时能带我走上捷径的,只有一个人——同村村民王长海。
他的捷径,是“倒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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