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根柴,站在村口看他,眼里没怨,只有累。
她问:“值得吗?”
“不知道。”
陈锈低头点了根烟,“但我得试试。”
她没说话,走过来站在他身边,看着图书馆的牌子——“锈河书肆”。
村里人指指点点,说他砸锁是疯子,说他跟周雪不清不白。
可陈锈不在乎,他知道,这不是终点,是开始。
风吹过,盐碱味里多了点书的墨香。
陈锈摸了摸口袋,那把碎了的铜锁还在,像个旧疤。
他笑了,第一次笑得那么轻。
2020年夏,锈河乡的太阳毒得像要把人烤干,图书馆的白墙被晒得反光刺眼。
陈锈蹲在门口,抽着烟,眯着眼看远处黄河故道的盐碱地。
那片地还是老样子,寸草不生,可他总觉得哪儿不一样了——也许是少了点压在心头的锈味。
“锈河书肆”的牌子挂了半年,村里人从一开始的指指点点,到现在偶尔会推门进去翻两页书。
孩子们喜欢那儿,暑假里成群结队跑来,翻着从县城拉来的旧书,吵得像群麻雀。
大人来得少,多半是好奇,进门瞄一眼就走,嘴里嘀咕:“乡里人看啥书,种地不就得了。”
陈锈不急,他知道,锈河乡的锁不是一天能砸开的。
周雪常来。
她瘦得像一阵风能吹跑,眼底却多了点沉静。
她离婚后没回湘南,回了锈河乡,说是想看看陈锈到底能折腾出啥。
她不提台商,也不提那段婚姻,陈锈也不问。
俩人常并肩坐在图书馆门口的长椅上,一人一根烟,聊点有的没的。
“昨天老李家的娃在这儿看书,回家跟他爸说想考大学。”
周雪吐了口烟圈,声音淡淡的,“他爸扇了他一耳光,说考出去也没用。”
陈锈弹了弹烟灰,没吭声。
他脑子里闪过自己中考那年,状元的光环还没捂热就被父亲的皮带抽碎。
他低头看看手上的茧,从流水线到芯片倒爷,再到砸锁建书肆,这些年他一直在跑,可跑来跑去,锈河乡的影子还是甩不掉。
“你后悔吗?”
周雪侧头看他,眼里有点探究。
“后悔啥?”
陈锈笑笑,嗓子有点哑,“砸锁,还是留下来?”
“都算吧。”
她把烟掐了,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你本可以在深港当大老板,住高楼,开豪车。”
陈锈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天。
天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