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想起半年前公司体检时自己逃掉的采血项目。
当时母亲在电话里尖叫:“咱们老李家三代单传的血脉,哪能随便让机器抽?”
自动贩卖机的蓝光映着苏晴惨白的脸,她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关节发白。
李默幽灵般出现在她身后时,易拉罐落地的脆响惊醒了值夜班的护工。
“上周五你去见的闺蜜……”他抓起妻子手腕,腕表表盘在挣扎中碎裂,十二颗水钻迸溅在瓷砖上,“是周明远吧?”
苏晴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表情李默只在三年前的暴雨夜见过。
那天他因航班取消提前回家,玄关处摆着双陌生的牛津鞋。
二楼卧室门紧闭,母亲在客厅织着永远完不成的毛线袜,织针碰撞声快得像在发电报。
“你怀疑我?”
苏晴突然笑出声,眼泪却砸在丈夫手背,“当初是谁跪在送子观音前发誓,说就算没孩子也要跟我过一辈子?”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长鸣。
李默转身狂奔时,瞥见妻子弯腰捡拾表盘碎片的侧影,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在应急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抢救室的自动门在他面前轰然闭合,透过观察窗,他看见护士举着的血袋标签上,“O型”两个字鲜红如诅咒。
晨光刺破云层时,小雨暂时脱离了危险。
李默靠在消防通道的墙上抽烟,火星在指尖明明灭灭。
保洁员推着消毒车经过,车筐里染血的棉签堆中,半张被液体浸透的挂号单引起他的注意——患者编号E-20191127,日期是三年前的今天。
顶楼生殖中心的电子屏开始滚动早间提示,李默摸出震动的手机,母亲的头像在屏幕上跳动:“带小雨回家喝符水吧,我求了龙华寺的……”他掐断电话,突然想起女儿出生那天,产房外的液晶屏显示着2019年11月27日。
住院部楼下传来喧哗,晨练的老人们正围着许愿池投硬币。
李默鬼使神差地摸出枚硬币,国徽面朝上时他想起婚礼上咬囍字的场景,翻转过来却看见2019年份的菊花纹样——正是小雨出生的年份。
硬币落水的刹那,他看见周明远白大褂的一角闪过门诊大楼。
那个总爱在同学会讲笑话的男人,此刻正扶着位孕妇走向贵宾通道,孕妇无名指上的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