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起疹子!
我要三百支纱的埃及棉,要薰衣草熏过的里衬,要……”铜制自鸣钟突然报时,惊得她撞翻了博古架上的德化白瓷观音。
朴灿烈在她接住瓷像前抢先扶稳底座,玉扳指与瓷器磕出清响:“明日十点,波特贝罗市场。”
“去买枕头?”
她眼睛亮起来。
“买笼子。”
他甩袖扫落袍角的荞麦壳,“关不住的金丝雀,就该锁进竹编鸟笼。”
晨雾还未散尽,朴灿烈的黑漆马车已停在波特贝罗市场入口。
罗曼提着裙摆跳下车辕,鲸骨裙撑撞翻了路边卖报童的《晨间纪事》,沾着油墨的报纸扑簌簌贴在她沾煤灰的裙角。
“这味道!”
她捏着鼻子后退,金发扫过堆满腌鲱鱼的橡木桶,“简直像把臭袜子泡在泔水里发酵!”
混着肉桂与丁香的异国气息从香料摊飘来,她却又被胡椒呛出眼泪,蓝眼睛里汪着水光望向朴灿烈:“你们东方人靠闻这些打喷嚏的粉末做买卖?”
朴灿烈用象牙柄折扇拨开拥挤的人潮,黑缎长袍下摆扫过满地烂菜叶:“跟上。”
罗曼的注意力瞬间被古董摊的玳瑁梳吸引。
她拽下左耳的珍珠坠子拍在摊位上,浑然不知那颗南洋珠能买下整条街的梳子。
小贩眼珠一转,殷勤地捧起鎏金镜:“小姐好眼光!
这可是埃及艳后戴过的……胡扯!”
她将梳子插进蓬乱的金发,“埃及人会用扬州漆器工艺?”
镜中映出朴灿烈抽搐的嘴角——那梳背分明刻着汉字“扬州漆造”。
骚动在此时爆发。
一个满脸雀斑的男孩撞开锡器摊,朴灿烈腰间的翡翠鼻烟壶在空中划出绿光。
罗曼的阳伞尖猛地钩住小偷裤脚:“站住!
你偷了……”腌鲱鱼汁从倾倒的木桶里泼溅而出。
朴灿烈折扇“唰”地展开挡在她面前,鱼腥味混着香料沫在绢面上炸开。
小偷在滑腻的地面摔了个仰八叉,鼻烟壶滚进排水沟的刹那,罗曼提起裙摆就要往臭水沟里跳。
“两百英镑。”
朴灿烈用扇骨勾住她后领,“够买二十个鼻烟壶。”
“但这是你祖父传下来的!”
她扭头时玳瑁梳卡进他扇骨缝隙,“《淑女礼仪手册》说见义勇为是……《淑女礼仪手册》没教你用珍珠换赝品?”
他扯回被梳子缠住的扇子,扬州漆片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