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在地。
罗曼的裙摆绊在倒下的椅背上,杏仁蛋糕糊住了她的珍珠项链。
当烛台重新亮起,她看见父亲被按在泼满勃艮第红酒的橡木桌面上,《大宪章》抄本的羊皮纸卷缠住了他的银质怀表链。
“以女王的名义!”
禁卫军统领的佩剑劈开墙上的女王肖像画,画框玻璃在猩红制服的金穗子旁迸裂,“柯林斯勋爵涉嫌贪污东印度公司税款,即刻流放!”
罗曼的缎面舞鞋陷进打翻的松露酱里。
她赤脚跑过大理石台阶时,听见自己的珍珠项链在拉扯间崩落。
旋转楼梯的土耳其地毯吸走了脚步声,但追兵的长筒军靴仍在逼近。
“小姐!”
霍金斯从侧门闪出,老迈的手掌将她推进运煤车的帆布下,“去东区码头找朴先生的货船……”煤块硌破了她的丝质长袜。
当运煤车碾过查令十字街时,她透过帆布缝隙看见圣保罗大教堂的穹顶正被乌云吞没。
雨滴混着煤灰流进嘴角,这个从未独自买过面包的姑娘,在车厢角落蜷缩成颤抖的一团。
马车突然急停。
罗曼听见醉汉对着泰晤士河呕吐的声音,还有起重机齿轮转动的吱呀声。
她掀开帆布滚落到潮湿的石板上,左脚的舞鞋早已不知所踪。
东区码头的煤气灯在雨幕中晕成浑浊的黄斑。
她光着脚奔向堆满茶箱的仓库,煤灰在趾间糊成泥浆。
当追兵的皮靴声迫近时,她撞开了印着陌生汉字的木箱——一双手将她拽进黑暗。
黑暗裹着浓重的檀香灌入鼻腔,罗曼的后脑勺撞在某种冰凉的瓷器上。
她想尖叫,但带着茧子的手掌死死捂住她的嘴。
追兵的煤油灯透过木箱缝隙扫进来时,她看清了抵在眼前的翡翠平安扣——孔雀翎羽般的绿光在鎏金丝绦间摇晃。
“税务局的先生们,”头顶传来低沉的男声,伦敦腔里掺着奇异的韵律,“这些木箱装的是要献予女王的贡茶。”
罗曼的睫毛扫过对方绣着金线的袖口,银发被汗水黏在男人青筋微凸的手腕上。
透过茶箱的缝隙,她看见税官的黑漆皮靴碾过满地茶叶碎屑,佩剑正挑起相邻木箱的铜扣。
“我们有可靠情报,逃犯就藏在码头。”
税官的剑尖抵住箱盖,罗曼感觉到搂着她的手臂骤然紧绷。
朴灿烈玉扳指叩击箱壁的清响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