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骨裙撑抵着朴灿烈的肋骨。
车外传来巡警皮靴踏过石板路的声响,她屏息数着心跳,突然发现他胸前翡翠平安扣在微微发烫——原来是自己呼出的热气凝结在玉石表面。
“你心跳吵到我了。”
她虚张声势地抱怨,却把额头抵上他肩头。
素纱衬裙下的身躯在发抖,像暴雨中湿透的雏鸟。
运煤车突然急转,罗曼的膝盖磕到铁锹柄。
朴灿烈下意识伸手护住她后脑,玉扳指撞在车板发出闷响。
颠簸间他的发辫扫过她鼻尖,檀香混着汗水的味道意外地令人安心。
“为什么帮我?”
她闷声问,指尖无意识缠着他腰间的云纹绦带。
车外传来醉汉哼唱的《天佑女王》,朴灿烈沉默良久,直到歌声渐远:“三年前我的商船在朴茨茅斯遇劫,是柯林斯勋爵特批了应急通行证。”
罗曼猛然抬头,后脑勺撞上他下巴:“父亲从没说过!”
“他当然不会说。”
朴灿烈揉着下颌苦笑,“毕竟那张通行证换走了我半船汝窑瓷。”
运煤车终于停在布鲁姆斯伯里宅邸后巷。
朴灿烈掀开篷布时,夕阳正为她的金发镀上蜂蜜般的光泽。
她搭着他的手跳下车辕,却在落地时踩到裙摆,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淑女礼仪课没教你怎么走路?”
他扶稳她腰肢,指腹擦过束腰下的淤青。
“淑女礼仪课也没教怎么逃命!”
她逞强地甩开手,却偷偷将鼻烟壶碎片塞进他掌心——那是方才在阴沟里摸到的。
翡翠残片沾着污泥,在他掌纹上洇开黯淡的绿。
暮色漫过黄杨木篱笆时,罗曼突然驻足。
她扯住朴灿烈翻飞的袖角,染着鱼腥味的裙裾在晚风中轻扬:“那个……荞麦枕……”他转身挑眉。
“其实……”她踢飞一颗鹅卵石,声音细若蚊蝇,“可以留一个在客房。”
白文鸟掠过庭院上空的残霞,朴灿烈袖中的碎玉无声坠入草丛。
当最后一线天光消失在西敏寺尖顶后,宅邸二楼终于亮起一盏鲸油灯——暖黄的光晕里,三百支纱的埃及棉枕静静躺在荞麦枕旁。
——仲夏夜惊变晨露在玻璃穹顶凝成珍珠,罗曼赤脚踏过温室的青砖地,金鱼缸改装的喷壶在裙摆间晃荡。
她踮脚去够藤架上的素冠荷鼎,象牙柄水舀“当啷”磕在铸铁花架上,惊得白文鸟扑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