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撕吼原来这样不成人声,老三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冲进去,医院走廊刚拖过的地板在他脚底打滑,他单手抠着墙面一块掉漆的砖,他以为此刻钢筋水泥在手里也可以拧碎。
前因后果,老天爷不管这些。
大手一挥,带走的人就要带走,无论她在人间是否美丽是否成功,是否有人爱她死心塌地。
方年年晕倒在楼梯口被半夜出来收衣服的邻居发现,一身的雨水鼻血已经流干了。
送到医院抢救一晚上,医院联系家属发现她的通讯录只有个位数,第一位是江时寅,后面才是她妈妈。
他早该注意到了,她贫血头晕频频发烧,他却没坚持带她去检查。
他总害怕她和胡蝶有一样的结局,她们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都在惩罚他的懦弱。
手机充上电才发现语音留言箱被填满,他把音量调到最小放在耳边。
“下这么大雨你要去哪里,不要生气回家我们好好商量。”
“我错了对不起,你回来行不行,我一个人害怕。”
“江时寅我好难受,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我再也不说喜欢你了。
对不起,哥。”
雨声是昨天晚上的,以后他还能听到很多次。
她的声音不是,裱在话筒里,要靠充电才能保真。
方年年哭得最惨烈的一次是因为求他回家。
他说胡蝶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他没有说过她才是自己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手机壁纸是她十八岁在蛋糕前的照片,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他知道她的愿望里全部是他。
“方年年,你马上二十岁了,上大二要成学姐了。”
他摸着屏幕,反光映出他乱糟的头发和肿得不对称的眼睛。
“不管你妈妈死活,不管我死活。
没良心的臭丫头。”
你从来没有等我到第三声,我也一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