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阿黎。”
他喉结上的汗珠在颤抖,“回去数天花板裂缝,数到…”你扯开他被汗浸透的衣摆,腰间的纱布正渗出诡异的蓝——是高空清洁剂的颜色。
记账本的折痕硌着掌心,你突然看清那些谎言背后的纹路:你的退烧贴,是他用高空作业培训费换的;消失的房东拍门声,是替工友挡下坠落钢板时的补偿换的。
你突然感到荒唐——为了所谓的明天,莫佘把自己活成了一本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日历,日期的褶皱里全是谎言和伤口。
而你,作为这本日历上最鲜活的一页,却在生活的摧残下逐渐褪色。
你甚至变成了一把锋利的纸刀,日夜不停地从他身上割血,伤人又伤己…你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那些谎言和伤口在岁月的侵蚀下逐渐模糊。
“别哭…”莫佘擦你眼泪时,沾了灰尘的手在你脸上蹭出脏兮兮的印子,“不疼…”你听见他胸腔里轰隆隆的雷声,像极了涨潮时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还能撑得住。”
他弯腰凑近你,额头创可贴边缘翘起,像张开的翅膀:“阿黎…还记得昨天在海边看过的寄居蟹吗?
把我当成贝壳吧,潮水一过我就把你这只沙蟹带回海里…”回到那个你们称之为家的破旧出租屋,你抓起记账本撕下空白页,纸页锋利的边缘划破他腰间的纱布。
碘酒混着玻璃清洁剂的蓝渗出来,在霉斑地板上蜿蜒成2015年便利店门前的那条樱花巷。
莫佘的闷哼卡在喉间,变成半声破碎的笑。
“当寄居蟹挺好的,我…我想给你一个家…”他蘸着伤口渗出的液体,在墙纸霉斑上画了只缺钳的沙蟹,“看,像不像那年你偷的临期饭团?”
夜雨突然灌进锈蚀的窗框。
你们抢救漏雨的锅碗瓢盆时,铁架床终于彻底坍塌。
莫佘护着你滚进潮湿的棉被堆,后腰撞上五年前捡回来的破风扇。
生锈的扇叶突然转动,绞碎了他半句未出口的承诺。
“明天去修…用谎言当螺丝钉吗?”
你从他裤袋摸出泡胀的工牌,夜班通行证的塑封膜里夹着张泛白的诊断书。
那是你半个月前的诊断书,折痕处印着反复抚摸形成的油渍。
也不是什么要死的病,肺炎而已,可对于连房租都交不起的你们来说,也就只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