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拆卸炸弹,气泡声比五年前微弱许多,“当盐水喝。”
<你吞咽时听见自己喉咙里沙沙的响动,像有千万只沙蟹在爬。
莫佘的掌心覆在你眼睑,睫毛扫过他新结的茧,那里还残留着高空作业绳索的纹路。
他的呼吸节奏突然乱了一拍——你在便利店初遇时有过同样的紊乱。
你数着莫佘的呼吸,一,二,三,四…他的胸膛贴着你的耳背,温度透过薄薄一层皮肤传导。
你闻到咸涩的腥气,那不是海风,你知道的,那是莫佘的血。
海岸线在天际处晕开。
莫佘背着你踩进浪花时,你数到他后腰新增的擦伤,七道,比出租屋天花板的裂缝还多两条。
退潮的泡沫漫过脚踝,他弯腰拾起半枚贝壳,锯齿状边缘刻着超市促销的日期。
“当戒指凑合。”
他声音混在海风里发颤,贝壳尖刺扎进指腹也浑然不觉,“等涨潮…”你听到潮水声在耳畔回响。
涨潮时的海像一卷呼啸的绸缎,铺天盖地地拍向礁石,碎成千千万万个浪花。
你想起《海底两万里》里,尼摩船长把财宝封进玻璃瓶,沉入海底深处——那是他对陆地的告别,对海洋的献祭。
你忽然剧烈咳嗽,咸腥的液体涌出指缝,滴在贝壳表面像某种奇异的珍珠。
莫佘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烫得仿佛要蒸发整片海域。
他颤抖着摸出皱巴巴的记账本,海水泡胀的纸页上,2015年3月14日的笔迹正在洇散。
“明天去码头…”他的谎言被浪击碎在礁石上。
你咬开那瓶过期汽水,铁锈味的液体混着血腥气在口腔蔓延。
莫佘的吻落在你沾着盐粒的睫毛时,你看见他衣领下滑出的樱花纹身——那半朵花不知何时已经凋谢成扭曲的疤痕。
暮色将海水染成出租屋墙纸的霉绿色。
莫佘背着你往回走,沙滩上两行脚印很快被潮水吞没。
他裤袋里的贝壳戒指硌着大腿,记账本最新一页被浪打湿:“六月二十日,赊来潮汐万丈,买你一夜无痛”。
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
莫佘用肩膀顶开门的瞬间,天花板的霉斑恰好滴落在鼻尖。
你伏在他汗津津的背上数雨声,数到第十三滴时听见铁架床熟悉的呻吟——床脚的易拉罐支架又塌了半截。
“比沙蟹洞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