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臣温黎的其他类型小说《她见青山江臣温黎 番外》,由网络作家“奶盖不加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吃完早饭后,大约十点左右,温阳上楼来找温黎,站在房间外,抬手敲了敲门。“阿黎,在忙吗?哥哥方便进来吗?”温黎开了门,示意他进来,随后一脸无所谓地坐在床上。这还是温黎自回国后,温阳第一次正式进她的房间,他愣在了原地,无从安放他的视线。手里还端着两瓶用来消肿祛瘀的烫伤药膏,更找不到地方放。“阿黎,这是......”不能说是被吓到,只能说是相当惊讶。空大的房间里,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一张床和柜子,还有一个行李箱,浴室的水吧台上凌乱放着些洗漱用品和化妆品。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温黎从温阳手中接过药膏后苦笑,“我回来的第二天,她说了让人把我的房间清理了一下,这就是她清理后的杰作。”大有像温阳展示的意思,并且让他可以随意参观。温阳对沈静书的所作所...
《她见青山江臣温黎 番外》精彩片段
吃完早饭后,大约十点左右,温阳上楼来找温黎,站在房间外,抬手敲了敲门。
“阿黎,在忙吗?哥哥方便进来吗?”
温黎开了门,示意他进来,随后一脸无所谓地坐在床上。
这还是温黎自回国后,温阳第一次正式进她的房间,他愣在了原地,无从安放他的视线。
手里还端着两瓶用来消肿祛瘀的烫伤药膏,更找不到地方放。
“阿黎,这是......”
不能说是被吓到,只能说是相当惊讶。
空大的房间里,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一张床和柜子,还有一个行李箱,浴室的水吧台上凌乱放着些洗漱用品和化妆品。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温黎从温阳手中接过药膏后苦笑,“我回来的第二天,她说了让人把我的房间清理了一下,这就是她清理后的杰作。”
大有像温阳展示的意思,并且让他可以随意参观。
温阳对沈静书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要不是温黎解释,他还以为她在提前偷偷地搞搬家呢。
“妈有时候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再重新叫人添置。”
“这都不是要紧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沈静书是有说过,可温黎觉得没必要。
先前她是觉得自己马上就会回德国去,所以没必要多此一举。
现在她决定要搬出去了,更没必要多此一举。
毕竟他们温家的钱和权势每一分每一厘都来之不易,温黎可不敢轻易挥霍。
温黎没打算再继续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话题,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温阳,“哥,你找我有事吗?”
温阳说,“你的脸好些了吗?刚才被烫到了吧?”
“还好。”
粥盛在碗里的时间长了,有些放凉了,温度不是特别高,除了有点红肿外,没什么大碍,加上现在是冬天,不至于发炎,好好养几天就没事了。
温阳又问,“在家里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来要搬出去?”
温黎说,“我不会再回德国去了,学校在南城增设了新的研究院,我已经和学校那边初步沟通好了,以后会待在南城工作。”
她又说,“研究院的位置离得比较远,住在家里上下班不太方便。”
温阳问,“什么时候做的决定,怎么没和哥哥商量下?”
他总觉得这次从德国回来后,温黎变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个喜欢跟在他身后头喊着“哥哥长哥哥短”,又乖巧懂事的妹妹了。
温黎回,“有段时间了,之前没正式确定下来,现在想好了。”
在南城增设新研究院的计划快两年了,不过最终的立项文件一直没确定下来,人员安排也没有具体落实。
她原本回来参加凌旦的婚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试探一下温家人对自己回国的态度,再做最后的决定。
周淮青说得对,她是应该重新开始了,重新开始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即使顾长顾短,也不会讨到沈静书的一句好,又何必呢?
温阳耐着性子问,“可以告诉哥哥是为什么吗?”
温黎没说话。
温阳还是试图劝说,“就算不打算回德国去了,也不用非要搬出去住啊,可以住在家里,司机、阿姨都有,比你一个人住外面会方便许多。”
温黎用再平和不过的语气说出了冰冷异常的话,“哥,这不是我的家,是你的家。”
温阳显然是不喜欢温黎把这些听起来就伤人的话,总是挂在嘴边,态度有些强硬的说,“阿黎,哥哥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对温阳而言,家人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的禁忌之一。
温黎和温家的所有人一样,都是他的最亲的人。
温阳叹了口气,态度软了下来,“你要是在生妈的气,一会我去和她沟通,早上的事情你也别怪她,她只是一时冲动接受不了,心里总归是疼你的。”
“阿黎,听哥哥的话。”
温阳是长子,是独子,是整个温家倾尽全力和心血培养的下一代接班人,他当然不会设身处地地体会温黎内心的感受。
作为哥哥,温阳对她的好是无可厚非,夹在家人中间是件既为难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温黎并不怪他,也不奢求他能够理解。
可是人不能永远都活在虚假的幻影里。
“哥,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困了,我想睡会觉,可以吗?”
温黎说完顺势往床上一趟,盖上被子,侧过身,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聊下去了。
温阳站在原地没说话,最后离开房间的时候,叮嘱了一句,“记得敷药。”
*
温家老宅,茶室。
周淮青又来找温阳,每日到访就跟例行公事一样的准时。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茶桌边,边喝茶边聊天。
周淮青见温阳愁眉苦脸的样子,像是有心事,故意打趣他,“温大公子总不能是冬日开桃花,看上哪家小姑娘了吧?”
温阳岔开了话题,吐槽说,“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个正形,怪不得娶不到老婆。”
“彼此彼此。”
周淮青边说边感慨,“多亏了有你在前面替我顶着雷,不然我还不得给我们家老爷子劈死。”
严格算起来,温阳比周淮青要大上几个月,他们两个又一向来玩得好,总爱腻在一起,还都单身,遇上逢年过节,两家大人催的时候,往往都会先落到温阳头上。
再加上温阳性格好,脾气好,肯听教,不像周淮青说几句就翻脸,所以大家都更爱唠叨他一些。
先前周太太和温太太前后脚都查出怀孕的时候,确实也提起过一嘴,要是生的是一男一女,有意给两个孩子定娃娃亲。
时至今日,两家大人想起来还会遗憾,怎么两个都是男孩,不然凑一对都好,也用不着替他们操心婚事了。
温阳笑说,“周伯伯才舍不得,真要劈你也得等他抱上孙子才行。”
“说的也是。”
周淮青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止不住地点头,万分感慨地说,“你说他们老一辈怎么对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的事情,这么执着。”
“活着总想图个念想,人之常情,你不愿意,他们总也不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妻生子。”
温阳往他的杯里添了杯热茶,余光瞄了眼周淮青,话锋一转,“我听说前几天的接风宴你也去了?”
温黎:......
照片?人证?
也没哪张照片拍了她和周淮青上床啊,哪个人倒是出来证明下啊。
真是人美是非多,来个生理期都能把你们一群人激动成这样,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在场的哪个人私生活不混乱,没点不为人知的癖好,多清高啊。
江臣垂着手的拳头再次捏紧。
周淮青坐在沙发上,方才面上还带着点客气,此时周身的温度都已经阴沉下去了。
如果说,江臣是易怒的小狗,顺着毛捋捋总会没事,那么周淮青就是匹恶狼,惹到了他,要是不从你身上撕下半块肉来,不会轻易撒嘴。
至于肉多肉少的程度,全看他的心情,这叫“后果自负”。
沈遇之眼看气氛不对,及时跳了出来。
“人家小情侣之间闹别扭,关你屁事,你没谈过恋爱?今天说分手,明天说退婚,不是很正常,这叫床头打架床尾和。”
他的话无形中表明了江臣的立场和看法。
有人无脑附和:“就是就是。”
局是他组的,他最有话语权了,虽然不至于,但要是真闹出人命来,他也脱不了关系。
“呵。”何倩倩却并不领情,冷哼一声。
场面一度很焦灼。
祁敏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是温黎,也只有温黎能解决局面,走到温黎的身侧,亲昵地拉过她的胳膊说,
“温黎,倩倩她不是故意的,这些事情都是话赶话才产生的误会,现在说开了就没事了,是倩倩不对。”
“这样吧,我让她和你道个歉,这件事情大家以后都别再提起了。”
大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也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合理地递了个台阶下。
不过还是委屈一个人,成全你我他的经典套路和桥段。
温黎面带微笑地看着祁敏,没说话,并不想成全她的“好意”。
她很聪明,一番话全程都只威胁和警告了温黎一个人。
要是温黎下了台阶,以后她和江臣这篇就彻底翻过去成往事了。
要是温黎不下台阶,她刻意刁难不懂事是一回事,做贼心虚又是一回事,和周淮青之间的“绯闻”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好啊,道歉可以,我接受她的道歉。”
坐在沙发上的周淮青作为这场流言蜚语被波及的当事人之一,率先开口替温黎做了抉择。
很僭越。
“......”温黎白了他一眼,还真把自己当家长了,再不同意也只能同意了。
祁敏松了口气,乐见其成地推了把何倩倩,示意她见好就收,别再生事了。
何倩倩艰难地从口里吐出“对不起”三个字来,说得很敷衍。
周淮青将手放在耳朵后面,“大点声,我耳背,听不清。”
何倩倩的声音又高了几分,“对不起。”
不过还是比不上先前她传人闲话时的高调。
周淮青又说,“跟谁说对不起呢?”
何倩倩再不情愿也只能选择低头,“温黎,对不起。”
这句道歉,来得很迟。
何倩倩还有祁敏对她做的事情可不止一件,也不是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可以释怀。
但温黎想,她或许应该给他们所有人一个面子,也是给自己留个体面。
她的眼神落在了江臣身上,从她的角度望过去,江臣鼻梁上架着的金丝镶边的眼镜,反光很严重。
她甚至看不清对方藏在眼镜背后的一双眼睛,对她是否一如往昔的明亮和纯粹。
眼里只看得见她一个人。
温黎点点头,应承了下来,“嗯。”
是对过往所发生一切的冰释前嫌。
周淮青站起身,路过何倩倩边上的时候,眼神警告,语态轻浮。
他说,“下次要是再传我的闲话,我不介意给你个机会,切身实地地亲自体验,我平时都爱怎么玩。”
......
干脆利落地往包厢门外走去。
“淮青哥,这就走了啊。”
敢情是纯粹来搅局?
周淮青走到门口的方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的事情,背对着众人,往身后温黎的方向,瞥了眼没好气的说,
“走吧,歉都道完了,还杵在那干嘛,等着人给你鞠躬啊。”
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命令口吻。
温黎无意识地点头,“哦。”跟上了他的脚步。
嗯?不对,我干嘛要听他的话。
算了。
温黎跟着周淮青走后,凌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遇之边上,双手环着胸,淡定地问他,“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在后头?”
还真是一出大戏啊,看得她目瞪口呆、津津有味。
不过,图什么呢?
“......”沈遇之表示有被冒犯到,无奈地拍了拍好兄弟江臣的肩膀,劝他节哀。
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要学会慢慢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转身投入身后的名利场中,忙着善后和封口。
今天晚上这热闹要是传了出去,估计从明天开始全南城的豪门世家都要来找他办接风宴。
沈家的门槛都得被踏破。
周淮青步子迈得极大,很快就站在车前,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本想上车,见温黎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冲着她大声地嚷了句,“别看了。”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温黎瞬间红了眼眶,压抑在心里很久的情绪,汹涌而出,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周淮青慌了神,一时间不知所措,走到她跟前,手抬起又放下,安慰的话无从说起。
“别哭了,哥哥给你买糖吃。”
周淮青并不擅长哄人,索性跟她一样,半跪在地上,开始威胁起人来,“你再哭的话,我就打电话给你哥,让他亲自过来捞人了。”
温黎微微抬头,面上挂着泪痕,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和他同一视线的周淮青,我见犹怜。
她说,“周淮青,你真的很讨人厌。”
周淮青哪还敢多说话,开始道歉三连。
“好好好,我讨人厌,别哭了,祖宗。”
“你这样让我很尴尬,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等会再传绯闻。”
“说我把你给折腾哭了,怎么搞。”
果然,周淮青正经不过两三秒。
“你有病啊。”
温黎和江臣从小就认识了,第一次见面是在温家老宅,温爷爷的寿宴上。
她记得,那天,江臣穿的是国风满绣的新式改良汉服,一手拿着兔子灯笼,一手拿着印了寿字的苏式糕点,站在绕着紫藤花蔓的长廊下,悄无声息地看着她。
突然冒出了一句,他说,“你长得真好看,我给你一块糕点,你要不要跟着我?”
温黎茫然无措地看了他两眼,被吓到了,粉扑扑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他看到温黎哭,也吓到了,慌得手忙脚乱,扔了手中的灯笼,用沾着糕点碎屑的手,把她的脸擦得花里胡哨。
这下,温黎哭得更厉害了,接着他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最后两个人的哭声喊来了一群围观的大人。
“江臣,你把小妹妹惹哭了,你得负责任啊。”
“是啊,要不把小妹妹带回你家吧。”
在那之前,温家二小姐,不显山不露水,是个极尽透明的存在,无人识。
后来,江臣将她护养得很娇气。
大家笑着调侃,江家的少爷用一块糕点,在温家的寿宴上,骗到了温家小姐,真是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而江臣早已成为了温黎的习惯之一,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
所以在他的吻落下来之际,温黎从起初的试图挣扎,慢慢变得不再抗拒,最后开始回应他。
是清醒的沉沦。
直到眼角有泪滴划落在他的手上,他捧着温黎的脸,轻声说,“为什么哭,不是说不喜欢我了吗?”
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眼角斑驳的泪痕,存留在他耳畔不均匀的呼吸,实在算不上清白。
温黎摇头,长而卷的睫毛反复扑闪,“我没有。”
没有哭,也没有不喜欢。
她问心有愧,再次红了眼眶,往后退了半步说,“江臣,我们已经分手了。”
对方却步步紧逼,“好,你说,只要你说你不喜欢我了,我就同意。”
没等她开口,又将她拥入怀中,“我没有听见,不算数。”
是的,他没有从温黎的口中听到过要和他分手、退婚的相关字眼。
在温黎出国前,他们两人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江臣附在手机听筒上同她道的“晚安。”
温黎困得睡着了,没有回应。
这些年,江臣苦苦追求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答案和解释,用来掩饰他被残忍抛弃后的无助。
但是现在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怕她参加完婚礼的第二天就又会走,所以制造了一场无关痛痒的车祸。
他介意她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哪怕是不实传闻,所以让沈遇之安排了接风宴。
他很爱她,也不能没有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滚滚浪潮中冲上岸后的鲸鱼,一不小心被遗忘,搁浅在沙滩边,遭受着太阳的曝晒,尾巴却还落在海里,无人发现。
在浅浅潮水的拍打下,濒临死亡,内心无比期盼,等待着下一次汹涌的浪潮。
而他想,他是等到了。
于是江臣说,“温黎,别同我生气了,好吗?”
“我和你道歉,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和你道歉。”
他永远都会将温黎视若珍宝。
他又说,“我们和好吧。”
温黎怔怔呢喃地问,“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在得到江臣的肯定回复后,温黎应了声,“好。”
她想,她应该选择相信江臣,替自己和他展示的满腔爱意和最赤诚的心,赌一次。
温黎早上起来的时候,温阳见她精神不太好,眼下四周都肿着,关心问,“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温黎淡然摇头,“没有。”用勺子搅着碗里的南瓜粥,小口喝着。
入口后觉得索然无味,拿起筷子,本想夹点小菜开胃,沈静书坐在她对面,拿水葱似的手优雅得体地转着圆桌,“扭扭捏捏,一身毛病,小家子气。”
温黎拿着筷子的手,落了空,僵在原处。
果然,一个人讨厌另外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温黎原本还在想怎么开口说会比较好,现在也没必要纠结和为难了。
“我想搬出去住。”
“而且过完年,我也不会回德国了。”
温黎既不扭捏也不小家子气,一气呵成地说完后,安静地看着沈静书。
沈静书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回德国了,我也不会住在温家。”
温黎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
下一秒,仪态优雅的温家太太沈静书,从她的位子上站了起来,将面前滚烫的粥尽数往温黎的跟前泼去。
温黎伸手去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半碗粥泥泞不堪地落在她的脸上。
看着很瘆人。
“妈,有话好好说。”
温阳跟着站起来,边劝阻边拿纸巾递给温黎,“阿黎,你也是你,你明明知道妈心里介怀,何必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激她。”
每每这个时候,温阳都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
而温怀民和温爷爷全程冷眼旁边,都会选择默不作声。
沈静书又新做了指甲,是简单低调的法式风,很符合她的气质。
温黎记得订婚宴前夜,沈静书打她耳光的手落下来之时,因为太过用力,镶嵌在她指甲上用来装饰的山茶花掉了下来,不小心刮到了她的脸。
温黎跌坐在地上,半边脸颊上的血和眼泪融在一起,和今天一样的狼狈。
而沈静书还在忙着心疼她的指甲,嘴里不忘记继续骂她是来讨债的孽种。
温黎想,她对沈静书残存的最后一点点母爱的期待,在那天都消失殆尽了。
就像现在,温黎看着他们一大家子人,突然之间就释怀了。
于是她没有选择忍气吞声的粉饰太平,而是站起身,“不好意思,大早上就影响了大家的心情,以后都不会了。”
最后在离开餐厅的时候,温黎侧身朝着沈静书说,“我很感激你生了我,养了我,但那不是你可以用来控制我人生的所有筹码,没有人需要为你的糟糕经历买单。”
也许温黎曾经想过,但是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会了。
是江臣。
他站在暗影里,一身量体裁衣的深蓝色浅条纹西装,内搭同色系的浅蓝衬衫,和藏蓝领带。
慵懒且隆重。
在凌旦的婚礼上会遇到江臣,是意料之中的事。
来之前温黎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演练了无数次,连笑容的弧度都精心设计。
看到他后却依旧溃不成军。
四目相对间,她不知所措,心虚地瞥开眼。
江臣敏锐地捕捉到她前后的神态变化,勾唇笑得苦涩,“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没多久。”
听着她轻描淡写地回复,对当年的事,只字不提,也没有一字半语想要解释的意思。
恍若于她而言,自己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旧友。
江臣终于绷不住了,冷哼一声,“回来做什么?见证你好朋友的婚礼?还是向她输送你曾经的胜利果实和经验?”
所有隐忍不发的思念在见到她的瞬间,脱口而出转化成利刃,刀刀刺骨,直击人心。
“你俩一会是不是还打算喝杯香槟庆祝,可惜她是被绿的那一个,没你厉害,估计和你产生不了共鸣。”
凌旦表示有被冒犯到,“江臣,你几个意思哈。”
瞬间点燃了他藏在心里多年都不曾尽情爆发过的炸药桶。
“我说错了?”
下一秒,他把矛头指向凌旦,歪门邪道的说辞,一套接着一套往下掰扯。
“谁不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同气连枝,干脆凑一对得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合起伙来,还愁掀不翻南城的天?”
“女娲都得给你俩让道,要不要我出钱给你俩塑个3D雕像,一左一右,两尊大佛,以后南城人民直接供奉你两得了。“
温黎的一句“对不起。”打断了江臣激动人心的慷慨陈词。
话音落地,现场一片死寂。
除了拆卸搬运的工人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的本职工作,满脑子都想早点干完,早点下班。
当初是她在和江臣的订婚宴现场,无故缺席,事后单方面对外宣布退婚,不告而别,远走德国。
让天之骄子的他沦为了整个南城名流圈的笑柄。
这些年,对江臣,温黎总是满怀歉意。
而这,恰好正是江臣最忌讳的一点,他想听的并不是“对不起”三个字。
沉默良久后,江臣说,“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他还说过,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别回来,别再让他看见。
而温黎也真的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温黎意识到他的耿耿于怀,既不想同他争执,也不想继续待在他跟前,惹他的眼。
于是侧身点头同凌旦道别,“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路过江臣身侧之时,被他伸手拦住去路,“又要去哪儿?”
“大晚上还有航班飞德国?你家给你安排的私人飞机?”
江臣说话的时候,紧紧拽着她的手腕,生怕她再次逃离自己的视线,嘴上却依旧不肯饶人。
“我是瘟神?怕我缠上?还是你研究的病毒?沾上会死?”
温黎拂开他的手,“我明天下午才走,而且就算是私人飞机,也得提前申请航道,一晚上的时间不够人家审批。”
江臣松了口气,放开了手,试图等她开口再说些什么。
“很晚了,我得回家了。”
南城人民刻在骨子里的门禁,深入人心。
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连个眼神都不肯给他留,愤愤抬腿,踢了脚她先头坐过的椅子。
凌旦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心出声提醒,“不去追?她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吗?”
“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受虐倾向,多上赶着找不痛快。
十分钟后。
江臣开着车,再次出现在温黎的面前,摇下车窗,语带谄媚,“我送你。”
温黎拒绝得干脆,“不用,我打车就好。”
“你家住在山上,这个点没有哪个司机愿意多跑一趟,有来无回地买卖,就算你站在这里被风吹成僵尸,也不会有人接你的单子。”
话糙理不糙。
南城环水多山,温家老宅位于郊外,司机在市区里接单很容易,返程回来的路上,指定碰不上人。
单趟车,不论是从油费,还是时间成本上考虑,都不划算,没人愿意辛苦跑一趟。
温黎连“呸”三下,“你咒人家干嘛。”
听着江臣调侃的话,看着迟迟没有人接单的平台软件,一双手冻得通红,倔强又固执。
“我加钱还不行嘛。”
不争馒头争口气,有钱能使鬼推磨。
江臣忍俊不禁,笑得宠溺,“有这种好事,那你不如便宜我得了,驾驶经验丰富,零出险。”
说着开始殷勤地推销起自己来,并推开了副驾驶的半边车门,“大小姐,请上车。”
见温黎不动,催促说,“违章停车会被罚款,小本生意,赔不起。”
恍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事情,从来不曾出现过,只是起了点口舌之争的小情侣,在久别重逢后打情骂俏。
温黎站在街头,享受着刺骨的冷风,重重拍打在她脸上,脸被刮得生疼。
这口气,到底是没争下来。
车驶离市区,在盘山公路上稳步前行,温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再醒来之时,见江臣已经把车停靠在离温家老宅不远处的空地上,人站在车外,靠着车身,背对着她。
面前烟雾缭绕。
温黎怔怔地看着盖在她身上的大衣外套,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和江臣之间的疏离感,油然而生。
并在她的心中,悄悄地生根发芽。
听到车里人转醒的动静,江臣掐灭手中的烟,坐了进来,“醒了?”
一身浓郁的烟味扑鼻而来,很难闻。
温黎皱眉,“抽烟对身体不好。”
江臣笑得轻浮,“大小姐,你会不会管得太宽,还是你巴不得我早点去死,好减轻你的负罪感,轻轻松松找下家。”
温黎见他越说越没边,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别说这些话。”
车内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江臣的呼吸声吐露在她的手心上,轻轻点头,应了声,“好。”
有些许暧昧。
温黎慌忙撤手,很嫌弃却动作自然地在他脱落的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接着把衣服扔还给他,忙不迭地去开车门。
落荒而逃。
温黎在老宅门口路过停车场的时候,注意到一辆京字打头的车牌号,心想也许是家里来客人了。
温爷爷退下来了后,回南城养老,逢年过节也时常有老部下来探看他,并不是新鲜事。
她是偷偷回来,没有提前告诉家里人,怕惹人注意,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低头绕道,脚步匆忙,尽量避开前厅和主方位,贴着墙走路。
即使存在感极低,却在偏僻的长廊上,迎面同人撞了个满怀。
完了,又闯祸了。
温黎摸着额头,“不好意思”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近不远地唤了声。
“阿黎。”
温黎摸了摸胸口,还好是温阳,问题不大。
在温家,只有温阳会亲昵地喊她,让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讨人厌。
温黎抬头,嘴长在脑子前面,冲着眼前的人道歉,“哥,我不是故意......嗯?”
看着对方,一时间茫然无措。
几年不见,温阳竟是变了个模样。
对方的音色很清冷,“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在你家里,同我瞎攀哪门子亲戚。”
面上写着“不熟”两个大字。
温黎瞪大了眼睛,看得很清楚。
周淮青?是他。
她就说,她哥就算是二次发育,也不能长成这幅面目全非、六亲不认的德行。
温黎听到咳嗽声后,顺势在周围瞄了两眼。
发现温阳站在他的身后,这下脸和声音都对上了。
一边挥手同面前的人摆手示意说,“让一下。”
一边小碎步跑向温阳,“哥,我不是故意的。”
周淮青沉着脸,西装革履,单手插着兜,表示无语,“你撞的人是我,和你哥说什么故意?”
他又说,“温阳,你妹妹在德国高校待了这么多年,看来没半点长进,脑袋瓜子还是不太灵光啊。”
温阳没搭腔,却用眼神示意温黎记得喊人,不然没礼貌。
温家和周家交好,温阳和周淮青同岁,关系更是如亲兄弟般,又和温黎差了六岁。
按照辈分,理应喊他一声哥哥。
但他总爱捉弄自己,所以温黎对他并没有好感。
虽然不情愿,还是撇撇嘴,“淮青......”
接下去的“哥哥”两个还含在嘴里,没吐出来,就听他来了句,“赶紧打住,我可不稀罕要个蠢妹妹,独生子的日子,过得还蛮好。”
说着很用力地拍了拍西装上面的褶皱,像是在弹灰尘,“多大人了,走个路还冒冒失失。”
还用德语骂了句,笨蛋。
“......”
温黎在心里腹诽,看把你能的,多金贵呀,家里来的客人,不会就是他吧。
真晦气,为老不尊。
温阳把话题岔开了去,问温黎,“怎么突然回来,也不事先同我打个招呼?”
温黎还没开口,周淮青就抢先一步替她作答,“鬼鬼祟祟,总不是背着家里大人,在外面做了亏心事,还是偷偷私会了野男人,怕半夜鬼敲门,打算躲床底下啊。”
“是吧,前准表弟媳?”
“......”
温黎见周淮清面带玩味和挑衅地看着她,没吭声。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南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名流圈子,姻亲连着姻亲。
比如,江臣的妈妈周敏芝是周淮清的姑姑,周淮清和江臣是表兄弟的关系。
后来,随着周父的不断晋升,周家举家搬去了京北。
周淮清还在读书的时候,每逢寒暑假都会回南城,时常往温家跑,说是来找温阳玩。
即使毕业了,温黎也时常能在温家见着他的身影,还总是喜欢损人不利己地逗弄她,觉得江臣眼瞎才会看上她。
近些年,有没有,温黎就不得而知了。
温阳在旁皱着眉说,“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还提起来做什么。”
“怕她不长记性,再去招惹我那纯情善良的小表弟怎么办。”
周淮青这话落在温黎的耳中,像是特意在警告她。
“你放心好了,我明天下午就会走,没事也不会再回南城。”
言下之意是会离江臣远远的。
周淮清见她小嘴巴巴地不肯饶人,冷嘲热讽道,“时间安排得挺紧凑,做研究简直是屈才了,你怎么不干脆去当时间管理大师,这职业多好,躺着就能赚钱,还不用费脑子。”
说完后,也没人搭腔,于是把话往直白了说,“飞机票不要钱,闲得慌,你家就算有金山,也经不起你来回折腾,还是说在航空公司入了股份,想着给祖国的航空事业添砖加瓦,做贡献。”
不过没人领他的情,只觉得他吵。
“......”前后逻辑有联系吗?再说了,关你屁事。
他们周家可能是祖传的嘴巴,沾亲带点故的也算,江臣不例外,周淮青更是青出于蓝,更胜一筹。
还统一都不爱同人讲道理。
不过,话又说回来。
当初和江臣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周淮清看在温阳的面子上,在里面出了不少力,让温家能够在舆论漩涡中,全身而退。
最后只是以“退婚”的形式简单处理,也没人敢放到台面上提及,导致时至今日,都无人知晓背后的真相。
温黎多少要承他的情,对他,除了敬而远之外,还心存感激。
前提是他不随意挑衅自己的情况下。
温阳见温黎低头不语,适时开口劝阻,“淮青,小姑娘脸皮薄,你当心吓着她。”
想让他少说几句。
周淮清闻言侧了个身,“我长得不吓人啊。”
温阳没搭理他,转头同温黎说,“既然都回来了,过完年再走,也不迟。”
看出了温黎的担忧,补了句,“爸妈那里我会负责去说。”
又问,“你工作上方便休假吗?”
温黎漠然点头,“嗯。”心里却很高兴。
周淮清在旁嗤笑了一声,不似得意,也不像是嘲弄,很古怪。
温黎总觉得他不怀好意,像是在憋着什么大招,随时准备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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