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而又突兀的瓷器碎裂声从偏厅骤然传来。
林静秋心中一惊,猛地转过身去,目光所及之处,眼前的景象令她瞠目结舌。
只见白薇一脸惊怒地高举着半截破碎的青花瓶颈,锋利的瓶口边缘割破了她娇嫩的手掌,鲜血如决堤之水般顺着她那如同羊脂玉一般雪白的手腕汩汩流淌而下,一滴滴鲜红的血液迅速染红了她身上那件月白色旗袍上精美的芍药绣纹,仿佛一朵朵盛开在暗夜中的血色花朵,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学生装的青年正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额头。
殷红的鲜血不断从他手指间渗出,形成一道道血线,飞溅而出,其中几滴甚至落在了墙上挂着的那张《申报》头条之上——醒目的标题“日军增兵虹口机场”瞬间被染成了暗红色。
“二姐!”
伴随着一阵焦急的呼喊声,曼笙匆匆忙忙地提着黑色丧服的裙摆冲进了房间。
她那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此刻也略显凌乱,鬓角处别着的一朵洁白如玉的玉兰随着她急促的步伐微微颤抖着,宛如风中摇曳的残花。
紧跟在曼笙身后的是一个身着灰色西装、身材高大挺拔的陌生男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胸前那块闪闪发亮的怀表链子。
随着他的走动,怀表链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银色弧线。
林静秋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这个陌生男子吸引过去,当她看到他右手虎口处那一层厚厚的老茧时,心头不禁一震。
那显然是长期握枪留下的印记,暗示着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丧服裙摆冲进来,鬓角的白玉兰随着动作颤抖。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灰西装的陌生男人,怀表链子在晨光里晃出一道银弧。
林静秋注意到他右手虎口的茧,那是长期握枪的痕迹。
月汐突然指着窗外惊叫起来。
众人抬头望去,十二只白鸽正掠过租界铁栅栏,远处外滩海关大楼的钟声撞碎晨雾。
林静秋在钟声中数着自己的心跳,父亲坠江时手里攥着的怀表的滴答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那只表盘上镶嵌着母亲年轻时的照片,此刻正沉在黄浦江底的淤泥里,如同家族的秘密,被深深掩埋。
穿灰西装的男人弯腰拾起染血的碎瓷片,袖口露出半截靛青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