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安看见某张图纸背面用铅笔画的简笔画：扎马尾的女生蹲在草丛里，裙摆上沾着三片银杏叶。
手机电筒的光圈里，纽扣周围的砖面显露出模糊的涂鸦。
顾承泽用pH试纸蘸取清洗剂，斑驳的“顾林”字样在化学反应中浮现，汉字笔画间还夹着稚气的爱心符号。
林念安感觉耳膜随着试纸变色的速度鼓动，那个飘着丙烯味的春夜突然撞进现实——她趁着夜色溜进礼堂，用油画棒在砖墙上涂鸦时，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正在走廊尽头晃动。
“当时用的是威尼斯红。”
顾承泽突然开口，激光笔的红点圈住某个色块，“混了松节油，所以能渗进砖缝保存至今。”
他的语气像在讲解建筑结构，尾音却带着可疑的颤抖。
林念安摸出随身带的温湿度计，假装记录墙面数据。
仪器显示屏的蓝光里，她瞥见顾承泽正在用手机拍摄纽扣，镜头微微偏移，将她的侧影框进取景框边缘。
这个偷拍角度与三年前她发现的那些速写如出一辙，总是恰到好处地留住她低头时的发旋。
“修复方案需要保留这面墙。”
顾承泽将纽扣放进密封袋时，指节蹭过她手背，“作为……”他停顿的节奏像极了当年在讲台上答辩时的卡壳，“作为历史风貌的一部分。”
最后一缕夕阳穿透脚手架，将两人的影子钉在斑驳的涂鸦墙上。
林念安看见影子交叠处浮现出奇异的图案——她的马尾辫与他手中的镊子恰好拼成爱心形状，仿佛时光在砖墙上投射的恶作剧。
施工队的收工哨声惊醒了凝滞的空气。
顾承泽转身时，衬衫下摆勾住了工具包拉链。
金属齿崩开的瞬间，林念安看见包里滚出的牛皮纸袋，油渍渗透的痕迹勾勒出栗子形状——正是校门口那家老字号特制的包装。
夜风卷着糖炒栗子的香气破窗而入，林念安突然听见自己说：“第二颗纽扣……”她的声音被砂轮机的余震碾碎，但顾承泽回头时的眼神表明他听清了全部。
他的食指无意识摩挲着锁骨处的银链，那里藏着另一枚秘密：被金缮修复的不仅是纽扣，还有当年被她摔碎的陶杯残片，此刻正在夜色里流转着幽微的光。
储藏室的灰尘在午后的光束里跳着华尔兹，林念安跪坐在成摞的旧图纸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