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听见穹顶某处未补全的彩玻璃在风中呜咽。
顾承泽湿漉漉的指尖突然点上她鼻尖，冰凉的触感激得她睫毛乱颤：“该道歉的是弄哭你的人。”
记忆如倒灌的雨水漫过脚踝。
那年暴雨中的图书馆前，她摔碎陶杯后蹲在地上捡拾碎片，瓷片割破指尖时，少年撑着星空伞冲过来，自己却因踩到青苔摔在积水里。
等她抹着眼泪跑远后，那人默默捡起所有瓷片，在医务室包扎时任由碘伏刺痛伤口。
“修复膏要晾三分钟。”
顾承泽旋开烫伤药膏，薄荷味混着他腕间的广藿香弥散开来。
林念安看着他熟练地给自己涂药，忽然发现药膏生产日期是上周，而烫伤发生在一个月前——这支药膏显然被反复购买替换过。
日光偏移到彩绘天使的眼睛时，林念安注意到穹顶夹层闪过金属反光。
她借检查裂缝的机会攀上钢架，在生锈的铆钉旁摸到个铁皮盒。
盒内褪色的电影票根上叠着块青瓷残片，内侧用金漆写着“épouse-moi（嫁给我）”，正是当年她摔碎的那只陶杯的杯底。
“小心氧化。”
顾承泽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正用保鲜膜包裹刚涂好药膏的手腕。
林念安看着他将铁皮盒收进工具包的动作，忽然发现包内衬布上缝着块眼熟的碎花布——是她大二时丢失的写生围裙残片。
午后的穿堂风掀起施工图纸，某张穹顶结构图的背面露出铅笔速写：戴贝雷帽的女生悬在脚手架间，安全绳在腰间系成蝴蝶结。
林念安抚过泛黄的纸面，在图纸边缘摸到凹凸的刻痕——用针尖刺出的日期2019.3.14，正是陶杯摔碎的那天。
收工哨声响起时，顾承泽在工具架阴影处叫住她。
他摊开的掌心里躺着颗裹金箔的柠檬糖，糖纸折成千纸鹤形状，翅膀内侧用荧光笔写着“每天赔罪直到原谅”。
林念安拆开糖纸时，发现金箔内侧映着礼堂穹顶的修复效果图——天使手中捧着的不是圣杯，而是枚镶着青瓷碎片的戒指。
暴雨洗过的天空泛着玻璃般的清透，林念安推开礼堂露台的铁门时，锈蚀的合页发出悠长的叹息。
她扶着湿漉漉的大理石栏杆，看见积水中倒映的双层彩虹正在云层间舒展，下层虹霓的色序恰好与上层相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