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他相信贝恩镇的人,也相信自己。
大门关上的一刹那,门外的光也被挡在外面,灯泡发着昏黄的,微弱的光。
灯泡也是工业革命的产物,其实它比烛火亮不了多少,价格却是要贵上好几倍,卢纳王国在推广它的时候,曾受到民众的强烈阻挠。
可如今克鲁特已经顾不上想其他东西了,当黑暗浸入他的宽敞的屋子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莱纳先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克鲁特心里一紧,又有些后悔。
克鲁特面对着莱纳坐下,他的双手放在桌下看不到的地方,握成拳,手心微微有些发汗。
莱纳的双手放在桌面上,两双手掌纠结到一起,就像一条条扭曲的章鱼触须,看起来,似乎比克鲁特还要紧张。
“莱纳先生,”克鲁特强装镇定,正在思索该如何说话,“你是生病了吗?”
这对于一个来诊所求救的人来说就像一句废话,比如别人吃饭的时候你问他是在吃饭吗,别人喝水的时候问他是在喝水吗?
不曾想莱纳却忽然激动起来,他像是有无数个日夜忍受的痛苦在今天一次性释放了出来。
他身体猛地前倾,双掌拍在桌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当克鲁特反应过来的时候,莱纳的眼睛离他的脸只有十几公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眼球已经外凸了三分之一,细密的血管就像是丑陋的爬虫交互着,缠绕着占满了整个眼珠。
克鲁特怪叫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随后又感到一阵心悸。
眼眶周围的哪里是什么黑点,那是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黑色的,湿滑的鳞片。
屋子内腥臭的气味又浓重了几分。
“对不起,克鲁特医生,我吓到你了。”
莱纳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他的声音像是从腹腔里抠出来的一样,他害怕地瑟瑟发抖。
这时候克鲁特反而镇定了下来,他轻声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克鲁特眼神坚定,昏黄的灯光投射出他的身影闪烁不定。
莱纳紧紧地蜷缩在一起,衣服褶皱成一团,充满血丝的眼球不仅有抗拒,还有无穷无尽地恐惧。
门外的行人说说笑笑地经过,门内万物俱寂,没有一丝声音。
良久,莱纳似乎终于妥协。
他颤抖着手,解下了缠在头上的麻布。
随着麻布的落下,即使克鲁特以为自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