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似。
宴会厅四壁的哥特式彩窗将光影切割成囚笼,苏婉数着婆婆旗袍上二十八颗东珠盘扣,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托盘的震颤声。
“少夫人,该换药了。”
护士的橡胶鞋底在地毯上擦出刺啦声响。
苏婉低头瞥见托盘里弯成鹰喙状的拆线钳,突然想起生产那夜听见的对话——“横切口要延长两公分”、“羊水栓塞预案准备好”,而林景明当时正在产房外把玩着新入手的瑞士军刀。
更衣室的胡桃木门将喧嚣隔绝成另一个世界。
苏婉的后背刚贴上冰凉墙砖,就听见婆婆尖细的冷笑穿透门板:“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生个孩子差点折了林家的种。”
三姑六婆的翡翠镯子撞出编磬般的清响,有人压低嗓子:“听说景明最近常往城西酒庄跑?
莫不是......”指甲在雕花门板的缠枝莲纹里折断,血腥味混着碘酒在地毯上洇开。
苏婉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忽然看清镜框背面凝结的蜡泪——这面维多利亚时代的古董镜,曾映照过林家五代主母的荣辱。
此刻那些被酒精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周年庆那晚的勃艮第红酒泛着诡异的紫光,林景明说这是周远特意从罗曼尼康帝酒庄拍来的孤品。
旋转楼梯的水晶灯坠下无数光刃,丈夫的手从她腰间滑落时,翡翠扳指在黄铜扶手上磕出编钟般的余韵。
“周远会送你回房。”
林景明当时的尾音带着奇异的颤音,像古琴弦将断未断的震颤。
苏婉至今记得那夜走廊地毯的触感,波斯羊毛的每一簇纤维都扎着迷迭香的刺。
周远扶她时,袖扣在壁灯下闪过鹰隼徽记——那是林家死对头宏远集团的标志。
婴儿的啼哭突然变得凄厉。
苏婉转身撞翻托盘,碘酒在土耳其红毯上漫成血泊。
碎镜中的自己正在分裂,每一片都映着酒庄客房的鎏金壁灯。
那盏路易十五风格的灯饰上,至今残留着她挣扎时踢出的裂痕。
灯光如蜂蜜倾泻在周远滚动的喉结上,他解领带的动作带着外科医生般的精准,而窗外的监控探头正泛着机械红眼。
“少夫人的补汤要凉了。”
管家老陈幽灵般出现在身后,手中的钧窑盏盛着墨色药汁。
苏婉注意到他中山装第三颗盘扣换了样式——与周远那夜掉落在地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