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散场时,班主任特意绕到我这排座位,手指在成绩单上敲了敲:“小航妈妈留一下。”
她的保温杯里泡着西洋参片,热气扑在我手背上,像某种无声的催促。
“您家孩子综合素质不错,就是数学拓展题丢分多。”
她翻开班级合影,指尖点着前排戴眼镜的男孩,“像这位进了市奥数队的,家里早就搬到实验小学对口小区了。”
我数着照片里穿同款蓝色校服的孩子,突然发现有一半都不认识——上学期转走七个,这学期又转来五个。
回家路上电动车电池老化,每过一个减速带就颠得车筐哐啷响。
小航在后座啃着家长会发的蛋黄派,碎屑掉在我背上:“妈妈,张老师说下次带我们参观重点中学的实验室。”
我嗯了一声,反光镜里看见他校服拉链头上缠着褪色的祈福红绳,那是奶奶去年在庙里求的。
丈夫老陈在阳台抽烟,烟灰缸里堆满昨晚的瓜子壳。
我把成绩单拍在茶几上,他瞄了一眼继续刷手机:“八十九分不是挺好吗?
我小时候考六十都被夸聪明。”
“班主任说现在考九十都是中下游。”
我翻出抽屉最底下的存折,蓝色封皮被胶带补过两次,“你听说了吗?
隔壁单元王姐上个月把婚房卖了,换到建设路的老破小,就图个初中学区。”
他总算放下手机,存折上的数字被我们看过太多次,折痕处的油墨都淡了:“六十八万三,加上公积金账户里的二十来万,连郊区那套房的贷款都没还清。”
厨房传来高压锅的呲呲声,他起身时踢倒了小板凳,“先吃饭吧,明天我找老赵问问行情。”
那锅排骨汤熬得太咸,小航舀了三次开水兑进碗里。
老陈把软骨咬得咯吱响:“要不把新车卖了?
反正我上班坐地铁更方便。”
我瞪他一眼:“当初非要买SUV的是谁?
开两年就折价一半,亏死。”
夜里三点突然惊醒,摸黑打开二手房网站。
筛选条件里勾上“实验小学学区总价400万以下”,弹出来的图片张张触目惊心:墙皮剥落的卫生间挂着九十年代的白炽灯管,阳台上密密麻麻的防盗网像笼子,有套房子甚至把厨房改成了儿童房,案板上方还留着油腻的排风扇。
第二天中午溜去银行打流水,柜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