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对面车窗的广告屏发呆。
房地产广告里的父子在草坪上抛飞盘,配音说“给家人更好的未来”。
小航忽然指着玻璃反光里的我们:“爸爸的领子竖起来了。”
老陈伸手去按,才发现POLO衫的领口早就没了弹性。
半夜被老陈的梦话惊醒,他嘟囔着“服务器崩了”。
手机在枕头下震,银行短信提示房贷扣款失败。
我摸黑点开网银,发现他工资卡余额比上周又少了三千。
转账记录里有笔给“李师傅”的五千块,附言写着“修车尾款”。
阳台的烟灰缸又满了,这次混着止咳糖的锡纸。
老陈的咳嗽声压在胸腔里,像闷在罐子里的炮仗。
我给他披外套时摸到肩胛骨凸起的形状,睡衣还是结婚周年打折买的,领口松得能看见锁骨下的痣。
小航在日记本上画了幅全家福,我们三人的手都牵着防盗网外的月亮。
他歪扭的字迹写着:“爸爸说蟑螂活不过冬天。”
但橱柜深处又传来窸窣声,不知道是虫子还是哪根钢筋在热胀冷缩。
5教育局公众号弹窗跳出来时,我正在用牙签挑洗衣机排水口的头发团。
标题是《关于进一步优化义务教育阶段入学政策的通知》,配图里一群卡通小孩手拉手围成笑脸,可点开全文不到三行,后背就渗出了冷汗。
家长群比我先炸开。
王姐连发十二条语音,点开第一条就是哭腔:“我们房子刚过户三个月啊!”
有人甩了张截图,教育局咨询热线的排队人数显示“当前等候568人”。
老陈的微信状态突然变成“在线”,但对话框始终没有新消息。
中介小吴的电话来得比闹钟还准时:“姐,现在挂牌得抓紧,越拖越亏。”
背景音里有小孩尖利的哭声,他顿了顿,“实话跟您说,今早我们店接了七个降价急单。”
我蹲在厕所翻房产证,水箱漏水滴在后颈,像被人拿针扎。
业主群十几年没动静的401房东突然冒泡:“250万就卖!
下月要交国外学费。”
下面紧跟着有人发:“同户型上月成交价385万”,后面贴了张吐血的表情包。
我放大他发的房源图,认出那面有身高刻痕的墙,只不过新刷了层薄荷绿油漆。
老陈下班带回一袋凉透的煎饼果子,塑料袋上印着“学区房签约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