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这种情况,不藏私,要真到那一步怎么办?
就算实在要拿出来补贴,补贴自己房里还想的过。
补贴去给败家子撑脸面,实在冤枉。
可老夫人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若姚氏脸上得了光,一高兴,随手散点什么东西出来,怎么着也是块肉吧?
于是,二房三房一商量,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十两银子,也就够租马车,采买些瓜果鲜货。
二房三房第一时间直奔库房。
沈家亏空,他们是知道的。
虽没指望能挑到好东西,但空到眼前这种程度,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除了几个空架子,就是一些破损的瓶瓶罐罐。
沈庭生愣了愣,不甘心地问:“东西都去哪儿了?”
被老夫人指派来的茗汐将一整箱账本摆在台面上,拍拍手道:“都在这里。”
李氏没好气道:“谁要看账本,有什么好看的。”
茗汐面无表情:“老夫人说了,趁着二爷二夫人,三爷三夫人在,今日得好好把这账捋一捋,回头交给少夫人,也得有个说法不是。”
四人面面相觑。
老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
海棠居。
姚珍珠刚服侍元氏喝了药,锦书就急匆匆地进来,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老夫人将二爷三爷他们关在库房查账本来着。”
姚珍珠下意识看了眼元氏。
元氏神情幽幽道:“查吧,就怕他们不敢查。”
锦书红着眼眶,“是呀,查了才好,总该知道大夫人您为这个家,究竟付出了些什么。”
姚珍珠低眉顺眼,假装听不懂。
沈家这棵大树,从老太爷开始,根上就已经病了。
传闻老太爷是个独子,被宠的无法无天,论败家,沈怀谦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但他运气好,娶到了老夫人。
一个出身名门的女子,以其非凡的智慧和坚韧,默默地支撑着沈家。在老太爷挥霍无度的日子里,是她巧妙地管理着家财,使得沈家不至于一败涂地。
这才有了后来的沈庭轩,有了元氏。
若不是飞来横祸,沈家绝对有崛起之势。
即便在风雨飘摇之际,元氏也没有退缩。
这是让姚珍珠最为感慨的。
女性的力量虽不显山露水,却如同深流静水,影响着家族的命运。
能将沈家支撑到今天,老夫人和元氏,绝不是个只看得见四方宅院目光短浅的普通妇人。
但根深蒂固的门第观念,亦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
姚珍珠就是想看看,她们能接受和容忍到什么程度?
这决定她的计划是否能顺利进行。
目前来看,她是惊喜且敬畏的。
高门大户历练出来的智慧和手段,远非常人所能比拟。
只要能得到她们的支持,她必定事半功倍。
库房。
二房三房被逼着翻看了近两个时辰的账本。
元氏计账,分细账和总账。
他们只看总账。
元氏接手时,沈家田地就已经变卖。
只剩下三间铺面。
世家经商,有失体面。
因而,铺面只能出租,租金有限。
是元氏将有限的收入,在暗中周旋,才勉强能维持全府生计。
直到沈庭轩出事,被迫无奈下,才变卖店铺和家里的东西。
而元氏的嫁妆,则全数贴补进了沈怀谦的‘作死之路’。
刘氏喃喃:“大嫂原来最讲排面,这两年,连首饰也很少见她戴了。”
因为,全都变卖了。
李氏咬着嘴唇,心里五味杂陈。
她们是许久没添过新衣,可元氏和她自己的女儿也没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