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坡上,新土堆得像个小丘。
我蹲下,低声:“爷爷,我错了,您听不见。”
风吹过,草晃了晃,像他在笑我嘴硬。
我想起他说“让你记住我”,眼泪又掉。
他烦我时,我跑田里,他喊我回来吃饭。
现在他走了,我才懂,他是怕我忘了他。
我从兜里掏出个纸蛤蟆,皱得像他的手。
“爷爷,您爱折这个,我留着,您别怪我。”
我放坟前,低声:“我记住您了,别走远。”
可风吹得纸蛤蟆晃,他听不见我说话。
我跪下,磕个头,额头沾土,眼眶烫。
“您逗我,我烦您,可我现在想您了。”
站起来,我擦泪,心像被掏空又填满。
重生后,我嫌他烦,他走后,我才明白。
他疼我疼得傻,我却没给过他好脸。
回头看,我爸妈站在坡下,抱一起哭。
我爸喊:“念川,回家吧,你爷爷安息了。”
我点头,拖步子下去,心堵得像塞石头。
可走到半路,我回头,坟孤零零立那。
他一个人熬,管我们,我们烦他到死。
我咬牙,低声:“爷爷,下辈子别烦我了。”
可说完,眼泪掉,我想他烦我多好啊。
回家路上,叶轻禾跑来,手里拿朵野花。
“念川,这个给你,别难过,你爷爷疼你。”
我接过,没扔,低声:“疼我?
他烦我呢。”
她笑:“他烦你是爱你,你现在懂了吧。”
我点头,懂了,可懂时他已经走了啊。
顾行舟跟来,拍我肩:“念川,节哀吧。”
他说:“你爷爷走得安详,疼你到最后一刻。”
我冷哼,安详?
他咳一宿,我没管他。
可他拉我:“别硬了,你跪坟前我都看见。”
我咬牙,看见啥?
我嘴硬,心却软了。
到家,我爸妈坐院里,低声说后悔的话。
我爸:“爸管我开车慢,我该听他的话。”
我妈:“他让我别熬夜,我嫌烦,真蠢。”
我蹲下,低声:“我嫌他逗我,他疼我。”
我爸看我:“念川,你也懂了,爸走得值。”
我摇头,值啥?
他走时,我们都不在啊。
可我妈拉我:“爸疼我们,我们得好好活。”
我点头,好好活,可他看不到了怎么办。
晚上我翻日记,他写“怕念川忘我”刺眼。
我攥着本,低声:“爷爷,我不会忘您。”
可本子冷冰冰,他听不见我的保证。
第二天,我去村口放风筝,天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