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是喂牲口的!”
老吏突然跪下猛磕头,额头撞地声在空仓里荡出回音:“陛下饶命!
去年赈灾的粮...都被大司徒换成麸皮了...”我抬脚踹翻他时,官帽滚进阴影里,露出半秃的后脑勺,活像颗发霉的葫芦。
腊月里最冷的那晚,绿林军立了个放牛娃当皇帝。
战报上说那孩子叫刘玄,登基时吓得尿湿了龙袍。
我把竹简摔在火盆里,羊皮绳烧焦的臭味呛得人流泪。
最可恨的是他们年号竟叫“更始”——这帮泥腿子懂什么始什么终!
第二天上朝时,我发现玉阶下的官员少了一半。
留下的几个缩着脖子,官袍皱得像腌菜叶子。
有个年轻御史梗着脖子谏言:“陛下当效仿商汤祈雨...”我抄起铜爵砸过去,酒液泼在他脸上像道血痕:“商汤?
你去城外看看,渭水都快被尸体堵断了!”
赤眉军破潼关那日,我在城头看见个抱孩子的妇人。
她混在流民堆里往长安跑,布鞋磨穿了底,每走一步就在雪地上留个血印子。
守将请示要不要放箭时,我瞧见她怀里那团破布动了动,伸出只青紫的小手。
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蜷缩的流民,我摆摆手说开城门。
王邑扯着嗓子吼“陛下不可”,被我一脚踹下城梯。
门闩刚卸,人潮就涌进来把城门挤得咯吱响,那妇人瞬间被吞没在洪流里,像片落叶卷进漩涡。
宫里开始闹鬼是正月里的事。
值夜的太监说看见刘歆的白影子在藏书阁飘,手里还捧着那卷《周礼》。
我不信邪,半夜提剑去阁里蹲守。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满地散落的竹简。
突然有只老鼠窜过案头,碰倒了装符命的铜匣子。
哗啦一声,几百片谶语帛布涌出来,写着“安汉公新皇帝”的字样在月光下泛白,像一群扑棱的蛾子。
我挥剑乱砍,剑锋劈开帛布时轻飘飘的,连点声儿都没有。
二月初二龙抬头,本该祭农神的日子,我却缩在宣室殿啃硬饼。
刘秀的檄文贴在城门上,说我要“复古祸民”。
放他娘的屁!
他刘家占着良田千顷时怎不嫌古?
最可笑的是檄文末尾盖着传国玉玺的印——那分明是块假玺,刻的螭虎缺了条腿!
我把饼摔在地上,碎渣溅到冕旒上晃悠。
突然听见宫外传来儿歌声,词